但看在原著裏,他為原主埋屍的恩情上,喬安兒還是克製住了。
夜已深,喬安兒輾轉反側睡不著。
丫鬟紫蘇已剪過幾次燈芯,喬安兒側了側身,昏暗的光影裏,熠熠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枕邊人。
池淵似乎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眉目柔和。
喬安兒用目光描繪著他根縷分明的眉,濃密的睫毛,挺拔的鼻梁,還有那兩片粉若桃花的薄唇。
應是終年宅在府中的緣故,他肌膚比起女子還要透白細膩幾分。
喬安兒看了許久,躡手躡腳坐起身。
她得瞅瞅,她這個殘廢相公,右腳還有沒有得治。
打定主意,她小心翼翼地掀開池淵曲裾的衣擺,曲裾下是棉質的褲管,喬安兒雙手捏在了他膝蓋。
膝蓋上居然鼓著一個大包,膝關節血腫積水?
這種情況,需要積水導流,導流完成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治療。她曾接手過這種病例,康複是個漫長的過程。
也就是說,有的治。
隻是喬安兒不理解,一般患有膝關節血腫的,都是外傷所致,跟染病無關。
她正打算再仔細研究一番,忽然,池淵的小腿一抽。
喬安兒嚇了一跳,抬起頭,就撞進了男子布滿血絲的雙眼裏。
池淵看她像在看一個變態,怔怔的,雖然沒有隻言片語,但麵色和眼神,寫滿了詫異。
“那個......我就是好奇......”喬安兒赧顏地撓了撓鬢角,這還是她頭一次,給人看病跟做賊似的。
池淵盯著她片刻,旋即,下了床榻,再將被子卷起來,抱著被褥出了寢臥,消失在喬安兒的視野範圍內。
他動作是那樣的行雲流水,好像晚一秒,就會被她吃幹抹淨般。
喬安兒傻眼了,這什麼操作,她看起來有那麼如狼似虎麼?
池淵這一走,再也沒回來。
喬安兒更難入眠了,淩晨,屋簷下冒出了魚肚白,麻雀嘰嘰喳喳跳躍在樹梢。
她頂著黑眼圈尋出門,找到書房。
男子就靠坐在那張梨花木的圈椅上,半身裹著被子,半仰著頭,睡得還挺熟。
喬安兒臉都黑了,寧願窩在這張椅子上,也不願與她同床,池淵既是如此嫌棄,何必同她成親?
喬安兒扭頭離開書房,“嘭”地一聲摔上門。
正縫紫蘇正端著洗臉水來,看她的目光夾雜著忌憚,“長夫人,按照規矩,新婚起始,您和長公子,應去坤興苑給老夫人敬茶的。”
敬茶是新媳在婆家的必要程序,喬安兒尊重儒家禮節,遵從華夏民族的傳統美德。
但她梳洗打扮一番,前往坤興院,方至飛簷下,就聽屋內傳出譏誚聲,“夫人,她在家裏跋扈慣了,這可是佑京侯府,老爺雖不在了,但怎麼著,也得讓她省得自己身份。”
“老生有的是法子,當然得給她點顏色瞧瞧。”
說到這,池母歎了口氣,“那丫頭娘家不錯,又如何比得了魏國公,焰兒若是娶小蝶進門,他日襲侯位,會順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