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躲?
“我就是來賺錢的!”
虞舟一聽他說話,鼻頭就酸了,勉強撐起身體,故作堅強地回看過去,反駁:“誰喜歡被淋成落湯雞?都說是噴泉突然啟動!是意外,要怪就去怪這裏的老板。”
“怪老板?”
蘇庭嶼悶笑,捋了一把她的頭發:“怪老板什麼?”
“應該做個標牌啊!提醒大家,不要在這個時段,橫穿廣場。”
“是個好主意。”
蘇庭嶼敷衍一句,又問道:“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一個人走進來的?”
“打電話幹嘛?”
“我可以派人出去接你。這裏是預約製,裏麵有代步的擺渡車。”
虞舟抬頭看了蘇庭嶼一眼,心說,你會那麼好心?
真要那麼好心,應該一開始就提醒,而不是等到現在。
她不說話,蘇庭嶼也不說。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空的包廂,隻留了吊頂一圈氛圍燈,暖暖的橘調光效。
蘇庭嶼的眉眼生得銳利,不笑的時候,會顯得很凶,能吞人。但在這樣的光影裏,有著幾分不真切,竟然更像是溫柔的桃花眼。
“還鬧嗎?弄的臟兮兮,就舒服了?”
還是男人先敗下陣,拿起毛巾給虞舟擦頭發,擦完頭發,就去擦臉蛋,擦脖子……
看到她身上的T恤都快濕的透明,直接大手一攬,把人擁進懷裏,摟緊一些。
“……你幹嘛。”
虞舟想把人推開,可一靠近蘇庭嶼,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控訴聲就變成了嬌羞的呢喃,還有萬分的委屈。
“明天出差,真的不陪我?”蘇庭嶼的手不安分地掐了一把虞舟的腰。
“不去。我又不是總裁辦的。”
“氣性那麼大?”
蘇庭嶼還嫌摟著不舒服,把人換了個姿勢,重新正麵圈在懷裏。
這樣,他的長腿才能派上作用,把人固定住。
虞舟動彈不得,腿被纏住,手也被蘇庭嶼牽著,十指相扣,就剩下腦袋能轉。
但她還不敢轉頭,稍稍一偏,可就親到蘇庭嶼的臉頰了。
男人溫熱的氣息,好聞的古龍水,還有一些淡淡的煙酒味。
“抽雪茄了?”虞舟換了個話題。
蘇庭嶼搖頭:“沒抽。有人管著,不讓抽。”
虞舟覺得臉蛋發燙。
蘇庭嶼的能耐,她一直都知道,撩撥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硬的不行來軟的,軟的不行來硬的,翻來覆去,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此刻,他低沉的嗓音,貼著自己的耳朵。
說一句話,那一片的皮膚都受不住,麻麻的,如同細針紮一般。
他說有人管著。這人可不就是虞舟嘛。
這下,虞舟不僅覺得臉蛋發麻,還覺得身體都變得滾燙,臊得慌。
“相親的事情,是我糊塗。小船兒講義氣,給小學妹撐腰呢!把你惹急了吧?”
蘇庭嶼似乎打定主意,當場把人叛逆的毛給捋順了。
虞舟剛想反駁,我相親是假的,你相親可是動真格的。
蘇庭嶼直接俯身,銜住了唇。
好久沒有親了。
這一碰上,香香軟軟,唇珠微顫,不得好好哄哄。
虞舟試著別開臉,勁頭小,敵不過蘇庭嶼,就用牙齒去咬。
她一咬。
蘇庭嶼反而放鬆了。
任由她發泄。
虞舟本就憋著氣,也沒想到蘇庭嶼不反抗。
稍一用力,就嘗到了鐵鏽味。
趕緊鬆開,果然還是咬破了。
“你怎麼不躲!”
虞舟氣急,把剛才擦頭發的毛巾扯過來,要替蘇庭嶼擦幹淨。
蘇庭嶼搖頭,反說:“躲什麼?你想咬,還能不讓你咬了?”
“痛的反正是你。”
虞舟哼了一句,有些惱。
蘇庭嶼扳過她的下巴,啄了一口,再往上,趁著虞舟心軟,補全一個吻。
他歎氣:“你也體諒體諒我。蘇家那麼大的產業,總得有人要管。我不能光占便宜,不付出。”
虞舟知道他要說聯姻的事情。
身體立刻僵硬,戒心四起。
“聯姻就是生意。合同還沒有敲定,八字也沒一撇,你著什麼急?”
蘇庭嶼居然眉目帶笑,想把這個話題一筆帶過。
“那要是,一撇一捺都成了呢?”
不依不饒,是女人的天性。
蘇庭嶼幾乎沒有遲疑:“那就是生意談妥了,簽合同。”
“領結婚證吧!”虞舟衝了一句。
稍微緩和一些的氣氛,又開始劍拔弩張了。
“你非要這麼說,那我承認。對,要領證。這樣才保險。”
蘇庭嶼不想再過多解釋,有些無奈:“生在蘇家,我也沒辦法。”
“那我也可以結婚嗎?”
“和誰?”蘇庭嶼恢複淩厲。
虞舟無畏地笑,回答得沒心沒肺:“總有人會想和我結婚,反正不是你。”
“虞舟!適可而止!”
蘇庭嶼低吼一聲,把人給放開了,目的是讓虞舟看到自己臉上的震怒,要她知道已經越界了。
虞舟失去約束,先是倒在了沙發上,隨後抓著扶手,踉蹌著站起來。
她一邊往後退,一邊質問:
“不然呢?為了蘇家,所以必須聯姻。那以後呢,是不是還必須得生個孩子?生一個還不夠,必須生很多很多個!”
“在說什麼胡話!”
蘇庭嶼也站了起來,一起身,居高臨下,遮住了虞舟麵前所有的光亮。
虞舟被困在逼仄的角落裏。
她已經抑製不住了,最後的話,直接脫口而出。
“是胡話嗎?你要聯姻,就不是因為你大哥沒有孩子嗎?他們結婚那麼多年,一個孩子都沒有。所以你要為了大哥大嫂的愛情,犧牲自己,去和別人女人睡……”
嘭!
沉悶的一聲!
蘇庭嶼的拳頭,直直捶向牆麵。
沒有言語。
虞舟的話,戛然而止。
身體下意識歪向一邊,發絲淩亂地落在肩頭,堪堪露出半張側臉。
拳頭沒有打到自己,但整個人都在疼。
眼淚奪眶而出。
六年了。
這是虞舟第一次見到蘇庭嶼難以自控,要用如此極端的方式,隻為了結束話題。
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即便沒有指名道姓。
但蘇庭嶼聽懂了。
虞舟說的是,你為了可以穩住沈媛在蘇家的地位,所以寧願犧牲自己,隨便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
怕不是以後,還可以把這孩子,扔給自己的大嫂去帶,成為蘇家的繼承人。
哈哈!
虞舟的眼淚止不住地落,可她更想要做的是笑,大笑特笑!
真是太蠢了!
她從感恩到仰慕心動,甚至愛上蘇庭嶼,隻花了不到一個夏天的功夫。
在過去的六年裏,她深深愛著蘇庭嶼。
即便知道彼此身份懸殊,沒有未來,她也無怨無悔,隻想著過好眼前的日子。
可是她錯了!
就應該在發現沈媛是蘇庭嶼的白月光時,直接離開的。
要是當初痛定思痛,也不用落得如此顏麵掃地的事情。
“虞舟。說話要有分寸,有些話是挽回不了的。”蘇庭嶼整理完袖口,又理了下領帶,甩下一句,“端正好自己的身份,別癡心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虞舟可以不說話。
但她還是應聲:“明白了,蘇總。”
如果一直不說話,她怕蘇庭嶼惱羞成怒。
可能就沒那麼幸運,能躲開了。
“我讓人給你送衣服。”
“……”
虞舟看了一眼身上的文化衫,冷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