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沒表態，沒機會

鑫湘苑盤山而建，鬧中取靜。

折騰了這一陣，虞舟重新回到量身定製的軟臥上，一晚好眠，睡得香甜。

晨起，外頭有鳥鳴。

她迷迷糊糊，伸手想捂住耳朵，一撩就抓到了男人溫熱的大手。

蘇庭嶼擁著她睡，挨得近，呼吸靠在一起，手臂也體貼地墊在虞舟的腦袋下麵，充當枕頭。

姿勢親密，像是感情最融洽的那幾年。

虞舟臉頰微燙，試著調整姿勢，要從蘇庭嶼的懷裏鑽出來，可雙手雙腳都被困住，根本動彈不得。

她懊惱，再舒服也不能睡成小豬，什麼都不知道吧！

低頭一看，果然，睡衣已經被換過了。

這下，表情更是僵住。

抱著她的人，也早就醒了。

頭頂傳來一陣嗤笑，慵懶的聲調：“是你自己抱上來的。我反抗了，打不過你。”

虞舟：“？？？”

聽聽這叫人話嗎？

虞舟是睡著了，又不是喝了一缸二鍋頭，斷片了！

“腳麻了！”

她懶得糾纏，用腳趾尖踢了踢蘇庭嶼的腿，示意他放自己下床。

蘇庭嶼大方地挪開，眉眼一彎，半眯著眼看人，好整以暇。

虞舟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才發現不對。

“床上怎麼隻有一個枕頭？我的那個呢！”

奇怪！

還是以前的四件套啊！

怎麼唯獨少了一個枕頭。

明明應該在的啊？

她又沒帶走。

難道……這幾天，已經有別人來過了？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一扁，不太高興，起床氣說來就來，腦子裏橫衝直撞一個字眼：人走茶涼。

沒想到，蘇庭嶼卻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瞪眼：“看著礙眼，我扔了！”

“……”

虞舟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還挺坦誠。

這下，氣氛變得尷尬。

床頭櫃上的鬧鐘響的及時，打破沉默。

蘇庭嶼斂住笑意，翻身下床，進浴室衝涼洗漱。

虞舟趁人不在，趕緊上上下下檢查一番，胳膊大腿，都還好好的。

虛驚一場。

老男人居然還修身養性了！

難得啊？

她鬆了一口氣，呆呆坐在床沿，半晌才驚覺處境微妙。

現在算什麼？

又被蘇庭嶼帶回家了。

一點出息都沒有。

現在兩人之間隻有欠債還錢的關係。

她瞥眼盯著淋浴間門，裏頭水流聲嘩嘩作響，有霧氣從門縫裏透出來，氤氳一片。

！！！

有霧氣？

蘇庭嶼又沒有關淋浴間的門？

這老男人，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

兩人擺明還在冷戰呢，居然又邀請自己鴛鴦浴。

沒有良心。

真夠逗的。

怎麼可能進去哦！

我不要麵子的啊！

虞舟朝著淋浴間，做個鬼臉，踮著腳尖去衣帽間換衣服，步伐輕盈，心情還挺愉悅。

好在，蘇庭嶼隻是扔了一個枕頭，其他的東西似乎都在。

她埋在衣櫃裏找了很久，終於挑到一件看上去，摸上去和穿上身都不怎麼顯貴的衣服，暗自慶幸。

已經過去兩天了。

還有五天可以努力。

其實，昨天她就已經想過了。

五天之內開新的訂單，幾乎是不可能的，就連談個意向合作都困難。

倒不如，直接去追回款，更加靠譜。

銷售們的提成，大頭部分都是依賴拿下合同時首付款，中間的進度款和尾款，幾乎沒什麼提成。

當然，也會有一些難纏的客戶。

公司知道他們不好搞定，收尾款的時候會扯皮。所以早早在簽合同的時候，就已經抬了價格，做好拿不到尾款的準備。

銷售們多數不會較真尾款，投入產出比實在不高。

甚至有不少單子，原本負責的銷售都已經離職了，就掛靠在商務部，沒有分配到具體負責人身上。

虞舟計劃著今天去找蔡軍，看能不能由她去追那些沒人負責的尾款。

萬一要是成功了，也是一筆收入嘛！

總不能坐以待斃。

她醉心於自己的想象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浴室裏的水聲已經停了。

等著她一起鴛鴦浴的蘇總裁，已經邁著濕漉漉的步伐，走到了她身後。

“想誰呢？都出神了。”

“啊——”

腰間貼上來一個暖呼呼的東西，嚇得她直接跺腳狂喊。

虞舟扭頭才看到陰沉著臉的蘇庭嶼：“嚇我一跳。”

蘇庭嶼的手懸在半空，眼神往下一落，盯著她腿上的敷料說：“穿長裙，不要磕到了。過幾天就能拆了。”

虞舟泄氣，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

蘇庭嶼一定是找了經驗豐富的醫生，腿上雖說縫了針，但愈合得很好，也不怎麼疼了。

“乖乖在家休息。我有事要出去。”

他攏了一下虞舟的長發，語氣還算和善。

“我想去公司。”

虞舟小聲嘀咕。

大概是回到兩人都彼此熟悉的環境，盡管心有芥蒂，但總算沒有劍拔弩張，氣氛……還算過的去。

蘇庭嶼的手機一直有消息進來。

他忙著回複，半晌才說：“讓向弋送你。”

虞舟立刻雞啄米似的點頭。

蘇庭嶼囑咐完就走了。

虞舟也沒耽誤，洗漱好，也匆匆出門。

向弋畢恭畢敬站在邁巴赫的旁邊，替她開車門。

虞舟也就是隨意掃了一眼車庫，感覺裏麵的車一輛都不少。

那蘇庭嶼是怎麼走的？

又買了新車？

念頭一閃而過，她也沒有多想。

自然不知道，身家上億的蘇大總裁，今早出門的時候，開的是她那輛轉手賣掉的小奇瑞。

原因簡單：蘇庭嶼還不打算服軟，不想承認自己把車又買回來了。情急之下，他就直接把車開走，停回公司車庫。

老男人作起來，也真是要命。

等到虞舟趕到公司，正巧遇到買車的保安大哥，她還和人打了照麵，隨口問了一句：“車子用的還行吧？”

保安大哥多拿了錢的，隻是打哈哈：“挺好的！”

這事，就這麼陰差陽錯，瞞天過海了。

蔡軍沒料到虞舟會直接回公司，還板著一張臉說，先休病假，出了事，公司擔不起責。

“蔡總監，您就說我的提議怎麼樣？那些回款總要人去跟進的吧？大家都忙著開新單，沒空去，我這不是正好補位……”

“補什麼？那就是無用功！”

蔡軍眯眼看看虞舟，直搖頭，心說這女人怎麼就入了蘇總的眼呢，心思也太純了吧！

要是真扔到業務線上，不出三天，早被人生吞活剝了。

“……怎麼就無用功了？”

虞舟鬱悶，她還想了好久呢！

“首先，簽合同的時候，都做過評估，成本，利潤，最低回款標準。小訂單，錙銖必較，大單子，酌情抹零。”

蔡軍調整坐姿，決定好好教一教：“所以，有些沒回款的項目，從一開始就沒指望能回款。”

虞舟的臉垮了：“……”

“其次，回款提成的執行標準，是限定於單個銷售員或是單個銷售小組。一旦負責人離職，那後續的跟進會由部門共同承擔，提成自然也是部門共享。就算我把回款任務都給你，最後平分下來，你也沒多少！”

“這……誰給的規定！那員工積極性都沒有了。”

虞舟皺起鼻子，不太高興了。

她甚至懷疑，是不是昨晚說夢話，把想法都說出來了。為了要她碰壁，蘇庭嶼才同意她來公司。

竹籃打水一場空。

“素影的離職率低，大家基本都會跟完手頭項目。再有，目前絕大多數遺留的訂單，差不多都是安易留下的。她簽單報價都高，公司早就賺回來了。”

就在虞舟一籌莫展之際，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海靈回來了。

她手裏拿著一遝文件，輕飄飄地往蔡軍桌上一扔，挑眉道：“給！談下來了。”

蔡軍趕緊接過，打開一看，喜笑顏開：“厲害啊！不愧是你。”

海靈去大東鎮協調解決大貨交付問題，順帶還接了一個文旅項目做拍攝體驗的服裝訂單。

“人家想要租賃，我們倉庫裏不是正好有一堆貨嘛。打包價，先簽了三個月試運營的合作意向，評估好的話，準備簽長期合作。您拿主意吧。”

海林對蔡軍，一般隻有在說大事的時候，才會如此恭敬。

蔡軍立刻把文件收好，準備在晨會上，彙報給其他行政管理層。

虞舟有點沮喪。

她托著腮幫子，坐到辦公桌前，連電腦都不想打開。

“你這招沒用！從行政辦來這裏，是下放。蔡軍就是老狐狸，他不可能讓你有大成績。”

海靈看不下去，湊上來，分析道：“蘇總一天沒表態，你就一天沒機會。實話和你說，你住院的時候，蘇總特意要蔡軍給你放假。明裏暗裏，就是不讓你幹活。”

“……”

虞舟沉默。

海靈四下看看，眼中露出狡黠：“所以，你到底怎麼得罪蘇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