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齊府
“我……這是在哪裏?”棠婉支撐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隱約感覺自己似乎是撞到了,腦袋還在隱隱作痛,連帶著天光的亮也讓她倍感不適。
“姑娘,你醒了?”一個大夫模樣的人走上前來,一看就是等候已久了。
“阿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齊疏烺直接坐到了棠婉的床邊噓寒問暖。
棠婉打量著眼前的人,無比警惕地往床內靠了靠。
“你們是什麼人?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她這樣的回答,讓齊疏烺多少有些愕然。
齊疏烺回頭去看向了蕭月嫣,蕭月嫣卻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也上了前來。
“婉妹妹,你可還記得,自己是誰麼?”
棠婉空洞地眨了眨眼睛,順著蕭月嫣所言去想,腦中隻有一片空白,若是硬想——
棠婉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頭:“我是……我是……我不知道……”
蕭月嫣收斂起自己麵上的微笑,狀似無比關切地走近去,抓握住棠婉的手。
“婉妹妹,你才受了撞擊,大夫說了,記憶有些缺損是正常的。”
“若你想不起來,便無需勉強自己再想了,我們都是你最為親近的人,你想知道什麼,我們告訴你便是了。”
蕭月嫣和善的語氣讓棠婉稍稍放下了警惕:“那你能告訴我,我,還有你們,是什麼人嗎?”
王府。
“大人,您回來了——您這是怎麼了?”婢女看見身上染了血色的蕭修濮,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蕭修濮捂著自己還在不斷滲血的傷口,深吸了一口氣。
他昨日從獄中離開之後,孤身一人去調查了棠無咎提到過的兩個京兆少尹,卻未曾想,那兩人身邊都有另一個勢力的人。
為了擺脫那個勢力,他被一路追殺,直到今晨才終於甩開了他們,回到了王府,連受的傷都沒來得及處理。
“我無礙,你去將棠婉叫來。”
“棠姑娘?她不是和您出去了,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嗎?”
蕭修濮這才猛然想起,昨日回到王府之後,棠婉就被蕭月嫣給拉走了,隻是怎麼會過了一晚還沒回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語罷,蕭修濮便又轉身往王府外去,連身後婢女的呼喚都渾然不聞。
先前他之所以敢放心讓蕭月嫣把棠婉帶走,便是自信蕭月嫣不敢動他手底下的人。
棠婉一夜未歸,怕是不止和蕭月嫣一人有關,恐怕還要加上一個齊疏烺……
想到這裏,蕭修濮眸色微深,加快了駕馬的速度。
“指揮使大人?”
齊疏烺看見風塵仆仆的蕭修濮時吃了一驚,而後又故作鎮定道:“不知指揮使大人著急前來是為何事?若事情不算要緊,不若進府喝杯熱茶……”
齊疏烺的客套話還沒說完,就被蕭修濮冰冷的眼神打斷了。
“棠婉去哪了?”
齊疏烺心中一個“咯噔”——這事到底是讓蕭修濮發現了。
“大人說笑了,棠婉如今不是您府上的婢女嗎,我又怎會知曉她的蹤跡?”齊疏烺強撐著笑容,竭盡全力地不讓蕭修濮發現他的慌張。
蕭修濮的語氣沉了下去:“你當真不知?”
“不知。”齊疏烺依舊嘴硬。
蕭修濮點了點頭,直接亮出了自己的指揮使銅令,“齊疏烺,本使現在懷疑你私藏罪奴。來人呐,搜查齊府,每一寸角落都不許放過!”
蕭修濮一聲令下,身後跟來的下屬魚湧而入,連齊府的大門都被他們把守住,無人能夠進出。
齊疏烺看著這一切,氣得麵色鐵青,卻又什麼都做不得,隻能攥拳候著。
不多時,搜查的人又從齊府內出來回稟:“大人,都搜過了,沒看見人。”
蕭修濮聞言,轉眼看向齊疏烺良久,並未從他神色上看出什麼端倪,隻能收了人手,扭頭去尋蕭月嫣。
蕭月嫣知蕭修濮來了信豐侯府也未顯得多慌張,反而大大方方挽著棠婉去見了蕭修濮。
“什麼事情值得指揮使大人如此興師動眾,還帶著人找到我們侯府上來了?”蕭月嫣笑語盈盈,可說的話聽上去卻像是在質問。
蕭修濮看了一眼同蕭月嫣站在一起的棠婉,見她低眉順眼的樣子,隻覺得分外違和。
“蕭小姐,我是來尋府上逃走的罪奴的。隻是不知,我這罪奴何時到了信豐侯府上?”
蕭修濮語氣冷硬,眼神卻緊盯著棠婉不放。
蕭月嫣是在侯府嬌生慣養長大的,有侯府撐腰,自然不怎麼怕這位冷麵閻王。
“指揮使大人,我身邊的可是我的婉妹妹,可不是您府上逃脫的罪奴。”
“您若是不信,便讓她認您一認,若她認了,自然和您回去。若她不認,您全副武裝地上侯府來,恐怕有失禮數。”
蕭月嫣說著,鬆開了挽著棠婉的手,側頭問她,“你可認識這位指揮使大人?”
棠婉看蕭修濮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見過,便老老實實搖了搖頭:“未曾見過。”
相熟的人,卻是陌生的姿態。
蕭修濮的心頭一緊,禁不住上前一步:“棠婉,你當真不記得我了?你難道忘了,當初是誰將你從掖庭中救出來的嗎?”
蕭修濮冷硬地語氣讓棠婉下意識警惕起來,麵對蕭修濮時也多了幾分敵意。
“大人所說的這些,我一概不知。我隻知道我同月嫣小姐是姐妹,將來要同月嫣小姐一起共侍齊公子,怎會與什麼掖庭扯上瓜葛?”
蕭修濮看著當初那個對做妾不屑一顧的女子,心中雖覺怪異,卻還是難免有幾分心寒。
“你當真甘心和別的女子共侍一夫?”
棠婉隻覺得這人問的問題古怪至極。
“齊公子愛我至深,月嫣小姐身份尊貴,我們三人能共同生活,對我而言已是最大幸事,何來不甘願之說?”
蕭月嫣的唇角勾起了一絲滿意的笑:“指揮使大人,您也都聽見了,婉妹妹不認識您。如此,您可請回了?”
蕭修濮原先以為是棠婉有什麼把柄落在了蕭月嫣手裏,才會如此順從,可見棠婉說話時神色不似作假,便又覺得,事情恐怕不像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想來想要查清此事,還得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