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警告

徐貴妃這麼說便相當是將話擺到明麵兒上了，蕭月嫣又豈會不懂？

“既是為了姨母，這點小事有何不能處理的呢？”

“隻是姨母所說這廚子，我許也認識。不若姨母將她召來，我同她見上一見，如此這般，掖庭中人也不敢妄動。”

徐貴妃沒有拒絕的理由，自是允了。

掖庭中，棠婉聽聞徐貴妃召見時雖有些意外，但也還算淡定，棠嬌卻是因此激動不已。

“婉姐姐，徐貴妃居然親自召見你，得了徐貴妃青眼，以後我們的日子定當好過許多了！”

棠婉心中還掛記著父親的事，心情難有棠嬌這麼輕鬆，拂了棠嬌，便準備前往徐貴妃宮中，孰料棠嬌又拉住了她的手。

“好姐姐，你能不能帶上我一同去徐貴妃宮中看看啊？”

“我來這掖庭中許久了，一直被困在這麼點地方，還從未見過那些娘娘們住的地方呢！”

棠嬌說著，眼中滿滿的都是期待和豔羨。

棠婉本不想節外生枝，但央不住棠嬌再三祈求，還是鬆了口。

“我帶你去便是，隻是你跟在我身後務必規矩，不該說的話、不該做的事一概不許沾，知道了嗎？”

棠嬌自是連連應下。

蕭月嫣候在徐貴妃宮中，不多時便見到意料之中的人。

“見過貴妃娘娘，見過郡主。”

棠婉規矩地向二人福身行禮，其間甚至連頭都未曾抬幾回，完全是個本分宮人的模樣。

蕭月嫣一如之前般熱情異常，上前拉過了棠婉。

“婉妹妹，咱們姐妹之間難得見麵，講究這麼多禮數作甚？快來坐。”

蕭月嫣說著，便示意棠婉坐她身旁的凳子。

蕭月嫣本是同徐貴妃坐在一處的，若棠婉真敢坐下，便可安個敢同貴妃平起平坐的名頭，棠婉怎會如此？

棠婉盡力掙開了蕭月嫣的手，謹慎地站到了一旁：“多謝郡主厚愛，隻是奴身份低賤，不敢同貴人們同坐一處。”

蕭月嫣沒有強求她坐，反是笑道：“婉妹妹先前在侯府是可是真心認我做姐姐的，哪有這麼多身份規矩，如今倒是生分許多。”

如今蕭月嫣句句不離先前的事，可見是心思還未消，棠婉怎敢順著她話頭往下說？

“郡主所提之事奴已全然不記得了，奴婢自知身份低微，那般僭越之事，是萬萬不敢做的。”

蕭月嫣抿了抿唇：“婉妹妹便是將我都給忘了，難道還能將夫君也盡數忘卻了嗎？”

棠婉心中陡然一跳，連忙跪倒在地，臉也伏趴下去，幾乎要觸到地麵，姿態低到了塵埃裏。

“郡主，奴婢同齊大人從無甚瓜葛，更是不敢偷偷記掛。若奴婢有惹惱郡主的地方，還請郡主賜罪！”

棠婉跪了，棠嬌也慌了神，連忙隨著棠婉也跪倒在蕭月嫣身前。

即便是棠婉如此示弱，蕭月嫣也未肯放過她。

她強行扶起棠婉，一臉失望至極的模樣。

“婉妹妹，你如此說，可知夫君心裏從未放下過你？”

“那日你離開後，夫君便一直在你身後張望你的身影，更是親自到掖庭外，找了管事，隻希望能見你一麵，你豈能如此冷心絕情？”

蕭月嫣說得感人，卻未曾撼動棠婉心中一分一毫。

不說她自父親身死之日便對齊疏烺心死了，單說眼前的蕭月嫣能夠提起這事，便知她斷然沒安什麼好心思。

她若真信了，往後還不知身首何處呢。

“郡主，奴婢同齊大人雖是舊識，可我們的緣分自棠家被抄那日便斷了，後來的相逢更是錯謬至極，奴婢不敢高攀，亦不敢再想。”

蕭月嫣眸中滿溢著的都是心痛。

“婉妹妹，我知你與夫君情意，我也非不通情理之人，你難道就真不願同我回齊府？”

“你的房間，我早已著人安排好了，一直為你備著。到府上後，雖隻能給你妾的名分，但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平妻來，你還不願麼？”

棠婉默不作聲，棠嬌先按捺不住了。

“婉姐姐，這郡主瞧著也是個好人，你留在掖庭過得也苦，還不如同郡主一起回去齊府，以後總也舒坦些。”

棠嬌這番話說得可是真情實感。

她在掖庭中雖扒著胡管事生活好些了，可胡管事總成心看棠婉不順眼般，明裏暗裏找了不少茬。

見棠婉比先前難過多了，棠嬌心裏也不好受。

她雖對齊家毀了婚約之事不滿，但在掖庭這麼多日子來也算看開了，什麼妻啊妾啊，在她眼裏也就那樣，有個安身之所才是要緊的。

可棠婉不一樣，她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蕭月嫣每每見她都如此熱情，甚至於到了一種反常的地步，可見蕭月嫣所藏之“妖”不小，她又怎麼可能自己送上門去？

棠婉按下勸說的棠嬌，眼神示意她閉了嘴，這才回應蕭月嫣。

“郡主，奴婢深知您的好意，隻是奴婢這段時日來遭逢太多巨變，對於齊大人，心中已無半分男女之情，從前相識的情分緣分都已全然了結，更不宜糾纏。”

“至於郡主所提之事，奴婢心中甚為感激，也是因此，更不敢辜了郡主好意，奴婢隻能安守本分以全郡主和齊大人一對璧人了。”

棠婉無比莊重地說完這番話，朝著蕭月嫣二人方向深深一叩首，便領著棠嬌告退了。

見棠婉當真退下，蕭月嫣麵上失望之意更甚。

徐貴妃細細看去，竟發現蕭月嫣的神情不似作假，心中有了幾分訝異，片刻後又了然了。

“月嫣，你如此想留棠婉在齊疏烺身邊，恐怕不是真的因為愛齊疏烺，才如此大度的吧？”

蕭月嫣驚訝地抬頭：“姨母您猜到了？”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姨母的眼睛呢。”蕭月嫣搖頭笑道。

徐貴妃有些無奈地笑道，“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性子我又怎會不清楚？”

“你留棠婉，不過是因為懶得在齊疏烺麵前裝出賢良淑德的模樣。將棠婉丟給齊疏烺，正好你和齊疏烺也不用見幾麵，隻當同從前一般。”

“姨母猜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