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琴音眼睛一亮：“殿下英明。”

宋清兒這性子，以後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但是，絕對不能虧在她們手上。

盛如歡沉思片刻：“你去把鄭記鋪子裏的東西，每種買一樣回來，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能惹出這麼大的動靜。”

琴音的辦事效率很快。

不過半個時辰，就送了一大堆東西過來。

鋪子裏的東西早就賣空了。

這些，都是琴音翻了價錢，從旁人手裏買來的。

各種造型奇特的小玩意，就是盛如歡見慣了宮裏的寶貝，一時間也看得眼花繚亂。

“果然不錯。”

盛如歡隨手拿起一個杯子：“這琉璃杯，樣子做的倒是好看，隻可惜......”

指尖一疼。

粗糙的杯沿，將她的指尖，劃出一道紅痕。

盛如歡隨手把杯子放到一邊，取了另一個琉璃盆一樣的東西：“這是什麼？”

說是盆吧，底下還有簡單雕刻的鏤空花紋。

琴音早就打聽清楚了每件東西的用處：“殿下，這是燈罩，跟以前那些竹條做的不同，用這個罩燈，不僅更加亮堂，還十分絢麗好看。”

盛如歡沉默片刻，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不必看了，剩下的東西，也都撤下吧。”

琴音以為，盛如歡是對這些東西心動了，小心提議：“殿下，可要讓咱們鋪子的掌櫃，跟他們談談生意上的事？”

雖然很不喜歡宋清兒，但她做出來的東西，卻是前所未有，若能合作，一定賺的盆滿缽滿。

“不必，通知所有掌櫃，一律不許沾鄭記的這些東西，切勿擅作主張。”

盛如歡嚴肅吩咐下去：“一堆華而不實的東西罷了，剛開始的新鮮勁兒過去，可就沒這麼好賣了，而且......後患無窮。”

琴音不明白其中道理，但主子下了命令，她隻管尊從便是。

許是宋清兒手裏的東西，遠不如盛如歡心中所想，她心情愉悅下，難得睡了個好覺。

可惜，一大早的，就有人不讓她安生。

“狗奴才，你敢攔著我？讓我進去。”

“我倒要問問，這是哪裏來的道理，做主母的不管家就算了，居然還大把的從夫家拿銀子。”

“那可是一萬兩啊，你怎麼敢拿的？”

盛如歡有些頭疼。

她由著琴音伺候她洗漱更衣，梳了個簡單的發髻：“聽說城外如意湖開化了，今兒天氣難得沒那麼冷了，正好出去透透氣。”

眼下還不是跟鄭氏徹底鬧翻的時候，宮裏那位還在看著，有些事，還是得暫避一下。

琴音猜到盛如歡心思，也沒阻攔，隻是從衣櫃裏，取了件厚實的披風來：“到底還是冬日裏，湖上寒氣重，殿下穿厚些。”

兩人無視前麵聒噪的聲音，從後門離開伯府，乘上馬車，一路往城外去了。

難得有個溫和些的天，跟盛如歡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少。

她的馬車混在出城的人潮裏，不甚明顯。

盛如歡有專屬於自己的船。

如意湖景色宜人，春夏時候，每隔三五日，就要來此吹吹涼風，甚是愜意。

船艙不小，足能塞下十幾個人。

琴音麻利點了炭盆，感覺船艙裏溫度足夠了，才將窗戶推開一些通風，又放了遮窗的簾子下來。

盛如歡靠在窗邊，看著窗外凜凜水光，心情不錯。

“你們聽說了嗎？鄭記三日賺的銀子，全被那位長公主拿走了。”

兩條遊船從旁邊飄了過去。

辛辣的味道從窗戶飄進來。

似乎是前幾天宋清兒研究出來的新菜，火鍋。

“我也聽說了，是鄭家老夫人親自說的。”

幾個年輕男子，在船上坐成兩排。

中間架著一個鍋，鍋底下還放爐子點了火。

紅湯不斷翻滾著，深冬的天氣，每個人都吃得額頭冒汗。

“這老夫人也真不地道，這三年，長公主吃穿用度都給她安排最好的，如今卻為了這一萬兩銀子，把這事兒宣傳出去。”

“聽說那宋姑娘馬上就要進府了，看樣子，鄭老夫人更喜歡宋姑娘啊。”

“你懂什麼，駙馬聽著好聽，取個公主回去，跟娶了個祖宗有什麼區別，還不如娶那宋姑娘。”

“也是，宋姑娘人長得不錯，賺銀子又是一把好手，對鄭將軍又有救命之恩，若不是有長公主入府在前，占了位置，宋姑娘和鄭將軍佳偶天成，豈不沒滿？”

琴音氣得渾身發抖：“殿下，這群是非不分的刁民，可要奴婢出麵教訓他們？”

“不必。”

盛如歡解開披風丟到一邊：“不過是一群被人牽著鼻子走的百姓而已。”

鄭氏倒是算計的清楚。

她這三年拿了多少銀子養著她，她就當看不見。

如今她不過剛收了宋清兒一點銀子，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

到底不是血脈相連之人，若是她的兄長在身邊，定會全力護著她。

這豺狼環伺的京城，到底有多少人不想她好過。

盛如歡輕輕撥弄著窗前的簾子：“琴音，我想皇兄了，也不知他在邊境，是不是一樣舉步維艱。”

不斷透過簾子吹進來的辛辣的味道，讓盛如歡有些不適。

她輕輕在鼻尖扇了扇：“把船劃遠些。”

到這兒就是圖個清淨，卻還沒躲過吵鬧。

“殿下，可要回城？”

琴音撐著手在窗邊輕輕煽動，又怕帶起來的風太大，讓盛如歡著了涼，一時間左右為難。

盛如歡笑笑，直接關了窗：“罷了，時候也不早了，去茶樓坐坐也不錯，正好用些點心。”

早上出來的急，他們連早膳都沒用。

再過會兒，都快到晚膳時間了。

因為旁人餓到自己，可不劃算。

船隻緩緩靠岸。

琴音連忙拿了鬥篷，將她裹的嚴嚴實實：“殿下，慢點，千萬別著了涼氣。”

盛如歡沒有拒絕她的好意，緊了緊披風，被琴音扶著，準備上馬車。

墊腳的矮凳剛放到地上，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長公主殿下，您居然在這裏，可是讓屬下好找。”

盛如歡停住動作，轉身看去。

是一張熟悉的麵孔。

細一回想。

似乎是鄭光耀凱旋之時，隨行而來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