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思南還在給學生補課的關係,這次宋荷兒要自己坐公交車回顧家。
在今天早上,顧思南已經告訴她上下車的站點,所以她倒也不慌。
除了告訴她站點在哪兒之外,顧思南還給了一張舊舊的肉票。看樣子好像是被藏了很久。
聽到他讓她買一斤肉回家,宋荷兒大膽猜測,“難道今天是你生日嗎?”不然,她想不到有任何的理由能吃到肉。
顧思南隻給出了‘想吃’這一個理由。
既然他想吃,她一定挑一塊上好的肉回來。
因著能買到肉,宋荷兒一掃選舞的陰霾,腳步雀躍地走向公交站台。
但有一說一,這個公交車實在是太擠了,她好不容易擠上去這個被擠得跟個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公交車,到達目的地後又艱難地下來。
總覺得在裏頭擠一擠,她都能擠成紙片人。
怪不得大家夥都愛買自行車,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多自在啊。
她常去的地方又不遠,騎個自行車足夠了。
以後有錢了,她也要買一輛。
下了站台,她就看到在路邊有個頭發花白老奶奶坐在馬路牙子上。
身後,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正試圖從她背著的花布袋子裏偷拿錢包。
這奶奶從頭到尾都在睡覺。
心可真大。
“喂,你在幹什麼?!”路見不平一聲吼,那小偷氣憤地朝她看了一眼,又見包的主人緩緩地要醒了。
可他還沒有得逞。他不甘地收回手,拔腿就跑了。
到底是哪來這麼個愛管閑事的丫頭?
莊翠萍是被一道響亮的聲音給驚醒的。
她一醒,就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在她的身後。
看他的動作,就知道沒安好心。
她連忙拿起放在口袋裏的老花鏡,戴在鼻子上。
沒等看清人,他就跑了。
“老奶奶,你沒事吧?”宋荷兒快步走過去,把她從路邊扶了起來。“你怎麼就這麼坐在路邊睡著了?剛才有人想偷你的錢包,還好被我看見了。”
“我兒子有事情要去廠裏一趟,讓我在這裏等他,我等著無聊,太陽又好,我就沒忍住打了個盹。年紀大了,容易睡。”老太太的麵目和善,看著就想讓人親近。
她拿過宋荷兒的手,“姑娘,你的心可真善,要是平常,別人才不管我這老婆子。反正錢被偷的人是我,傷心的肯定也就隻有我這老婆子。”
“賺錢都不容易。”宋荷兒知道老人家一般都比較節儉,要是錢真的就這麼被偷了的話,肯定會特別著急上火。
如果在路邊打盹的是個年輕人,沒準她就不喊了。她管個閑事,沒準最後被小偷給記恨上了也說不定。
但老人的話沒辦法,能幫就幫一把。
“好了,老奶奶,我不跟你聊了,我還忙著去菜市場買肉。去晚了,沒準好肉都被挑完了。你記住,你在路邊等人可以,但是千萬不要再睡著了,我怕剛才那個小偷還會去而複返。”
“不睡了,不睡了,而且我啊,也睡醒了,你是要去買肉嗎?我同你一道吧。我也好久沒吃排骨了。我那兒子也愛吃。”
“可是他讓你在路邊等他。他要是回來找不到你,他會很著急。”
“哎呀,他沒那麼快回來,再說買個肉也不過十幾分鐘。”
“那好吧,老奶奶,你年紀大,肯定比我會挑肉。到時候,你幫我也一起挑挑。”
在宋荷兒的攙扶下,一老一少向著最近的菜市場走去。
“可以啊。挑肉我可是一把好手。知道哪些肉新鮮哪個部位的肉做什麼菜好吃。小姑娘,你打算用肉燒什麼菜?”
“我不會燒......但我丈夫會燒,燒得可好吃了。”雖然她沒吃過顧思南燒肉,但從蛋炒飯推測,他燒什麼菜都好吃!
“巧了,我也不會燒。我買排骨回去,都是讓我愛人主廚。”
兩人越聊越投緣,在買肉的時候,聊到了跳舞這件事。
一談到跳舞,宋荷兒的眼裏滿滿的都是小火苗。
莊翠萍將她的神情收入眼中。明白她是一個熱愛跳舞的赤誠孩子。“剛才聽你說,你想考羅鼎舞蹈班的兼職老師,你對第二輪比舞有信心嗎?”
在聽到宋荷兒要比舞的時候,莊翠萍就不動聲色地觀察過她的身形。似乎並不是從小練跳舞的孩子。她的氣質與舞團裏的舞員有很大差別。
宋荷兒的語氣堅定,“有。但沒想好該跳什麼揚長避短的舞。胡旋舞的技巧難,敦煌舞的身體邏輯難,孔雀舞的細節難......”
雖然老奶奶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可她卻覺得特別親近。她還發現這個老奶奶對於舞蹈似乎特別有研究,無論她說到哪個點,老奶奶都能對答如流。她像是找到了一個知己。
“胡旋舞、敦煌舞、孔雀舞......”現在這個時間段,但凡是還在上學的孩子,絕對是在學校,可是她卻出現在公交站台。
可以斷定,她不是學生。
可一個輟學的丫頭竟然知道胡旋舞、敦煌舞、孔雀舞......莊翠萍無法再斷定宋丫頭有沒有受過良好教育。
宋丫頭到底是有文化還是沒文化?
難得有莊翠萍看不透的人。
“不僅知道,我還會跳。當然,現在肯定跳得沒有美感。隻要給我時間,我給奶奶你看絕美的舞。不過我聽奶奶您的意思,您也知道這些?”
“那當然,我活的時間比你長多了。看過的舞,多多了。”
考慮到時代背景,宋荷兒明白莊奶奶是真的博學。既然是博學之人,沒準......
“莊奶奶,我能有個不情之請嗎?您能不能幫我一起參謀參謀,我選哪隻舞在第二輪跳比較穩妥?”
“宋丫頭,你可算是問對人了。我年紀雖然大了,但眼睛尖著呐。”莊翠萍自信地說道,“正好我退休在家也沒事幹。咱們明天在春暉公園見,我們再仔細參謀參謀。”
“好!奶奶,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你要是真想謝我,你就一定要過第二輪。把這什麼蘿卜崗給豔壓。”她向來不屑設蘿卜崗的單位。也不屑當蘿卜的人。
“為了不辜負您的期望,我一定跳好,豔壓蘿卜!”柳暗花明又一村,宋荷兒大膽猜測,重生必有大機遇。莫非就是莊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