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有些絕望地看向他，心裏苦澀不堪。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為什麼到了他的口中倒是顯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隨即，她忍著眼淚，顫抖著雙唇，艱難地說道：“阿衍，我是想說......我們......離婚吧......把封太太的身份還......給沈佳人。”

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他這麼喜歡沈佳人，她一定也不會答應這場婚姻。

當初，封老太太來家裏提親的時候，她以為是他願意給她一個機會，所以才不管他的臉色多麼難看，還是那麼歡喜地準備著婚禮。

因為，一開始，是他親口承諾會娶她的。

可如今看來，在他眼裏，這一切恐怕都是她的詭計和逼迫，他是那樣的厭惡和不願。

尤其是，在沈佳人出現後，他內心對她的厭惡恐怕已經達到了極點。

她知道自己鬥不過沈佳人，也不願再費唇舌去解釋。

畢竟，她解釋再多，也沒有意義。

從一開始就是她錯了，她不應該抱有期望。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聽到她要離婚，封沉衍雙眸猩紅，一把將她壓在床上，大力掐著她的脖子，一字一頓地重複著：“黎若若，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喉嚨裏的鐵鏽味，讓她有些犯惡心，卻也隻能強忍著疼痛咽了下去，轉而，雙眸倔強而痛苦地看向他：“我說，阿衍，我們離婚吧......這樣你和沈佳人才會幸福，你會開心，她也會開心。”

“做夢！”

封沉衍咬牙看著她：“我說過了，我要讓你嘗嘗被囚禁的滋味，還沒開始就想結束？”

“可沈佳人要的不是你對我的報複，要的是封太太的位置，要的是你這個人！”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朝著封沉衍這般嘶吼，嗓子被扯得有些疼：“阿衍，我不想做你們愛情裏的第三者，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阻礙你們的愛情，為什麼你們都不肯放過我？為什麼？”

黎若若舉起自己的雙手，露出血肉模糊的手背，還有鮮血浸透紗布的手腕：“你看清楚，看看我的手，這都是沈佳人為了得到封太太這個位置對我的折磨。你們既然那麼相愛為什麼不好好在一起，要在這裏折磨我？”

“三年前，是她在你車禍後主動離開你的，根本不是被我囚禁，當然......我知道你不會信，但這就是事實。”

她哭著朝著封沉衍大喊：“阿衍，這就是事實，不管你信不信！”

這場曾經讓她魂牽夢繞十五年的暗戀，到了如今她隻覺得疲憊和痛苦，再也不想繼續。

她嘗試過挽留，嘗試過一次又一次的解釋，可他對她的偏見是那麼深，沈佳人對她的恨意又是那麼重。

她既不懂封沉衍的心思，也不懂沈佳人的心思，既然那麼相愛，又何必將她拉入其中，雙雙對她展開報複？

她真的累了......

看著眼前的女人哭得雙頰泛紅，瘦弱的肩膀一上一下聳動，封沉衍忽然覺得胸口異常煩悶。

良久，他忽然，將她拽到麵前：“黎若若，這不是你想結束就能結束，在你贖完罪之前，別想離開。”

隨即，他拿起一旁的袋子扔在她的身上：“換上，別再挑戰我的耐心。”

黎若若無助地看著衣服，隻覺得心如針紮。

他終是不肯放過她......

突然，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還有，等下是去見奶奶，你最好別露出什麼馬腳，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見奶奶？

她忽然苦笑一聲，原來如此。

她就說為什麼他不計較剛剛的事，原來是為了著急帶她回去見奶奶。

也是，畢竟，這門婚事是封老太太親自定的。

而在封家，封沉衍唯一怕的也就封老太太了。

隻是，她一點也不想陪他演這場戲。

“阿衍，你有沒有一瞬間懷疑過我可能是清白的？”

見她還在胡攪蠻纏，封沉衍厭煩地瞪了她一眼，一字一頓：“沒有。”

沒有......

回答得還真幹脆，沒有一絲猶豫。

她的心猛地一抽，嘴角扯出一抹笑，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清白的，你會不會後悔？”

她？清白？

封沉衍冷笑道：“黎若若，誰都可能是清白的，唯獨你不可能。”

後悔？他絕對不會後悔！

尤其是，為這個女人而後悔？

簡直是好笑。

他不想再回答她這些沒意義的問題，臉色越發陰沉：“黎若若，隻要我想，黎家今天就會破產，至於黎淩風，你應該很清楚，他沒資格和我鬥！”

是啊，他們的對話到了最後，也不過是落在威脅之上。

他拿黎家，拿哥哥來威脅她，她不論多委屈多不甘心，到最後也都隻能就範。

永遠都是如此，這一次也不例外。

黎若若身子一僵，隻覺得渾身發冷，轉而捏著懷裏的袋子，咬唇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換衣服。”

雙手都還在流血，為了避免血蹭到衣服上，她隻能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快速將衣服換上，準備再找護士包紮一下。

但她剛打開門，就被封沉衍拖拽著向外走。

“阿衍，你弄疼我了......”

他抓的正好是她手上受傷的位置，一瞬間刺骨的疼痛刺穿她的心扉，可封沉衍並沒有放手，而是抓得越發用力，仿佛就是為了報複她一般。

黎若若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刺痛難忍，可想到哥哥卻也隻能咬牙強忍著眼淚。

她知道，這都是命。

自從她愛上他開始，這一切都是命。

她根本逃不出他給的囚牢，也解釋不清那些不屬於自己的罪責。

她能做什麼？

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忍受著他給的所有折磨，畢竟隻有這樣才能保全哥哥。

正想著，她猛地抬頭，便見一個花盆從樓頂掉落，她下意識用力將封沉衍推開。

“阿衍，小心！”

接著便是花盆落地破裂的聲音，和四周傳來的尖叫聲。

封沉衍連忙回頭看去，便見黎若若倒在地上，頓時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