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挑了一根竹竿,將寫著‘永寧侯府’的匾額打下來,摔成兩截。
府上下人將李相明和王氏的東西全部搬出來,丟在門口的台階下。
李相明神色慍怒,他母親王氏和蘇玉兒目瞪口呆,事情的發展顯然是超出她們的預料。
“她怎敢如此!”
王氏緩過神來,氣的臉皮發抖。
“你現在可是有軍功在身的功臣,她居然敢如此羞辱你!”
蘇玉兒臉色難看,她本以為李相明身為寧遠侯,在家中定然說一不二,但沒想到她原配如此強勢,竟然將人直接趕了出來!
“相明哥哥,你別生氣,這不講理的女人,無非就是不想讓我進門,大不了我給她道個歉,名分也不要了,省的她難為你。”
蘇玉兒如此體己,李相明心中愈發喜歡她。
但是這份善解人意,她白念妍一輩子都學不會!
蘇玉兒他娶定了!
“不,此事我另有計較。”
李相明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跟白念妍的婚事,是先皇首肯,受命皇家,她想和離也得看看皇上同不同意。”
“這......”
王氏褶子臉上露出擔憂,碎碎念叨:“兒啊,如今先皇已經作故,朝中攝政王當權,聽說他這人不好相與,未必會管你這事。”
“母親不必擔心,我有辦法。”
李相明胸有成竹,他這三年可不單單是在打仗,朝中小皇帝忌憚攝政王獨攬朝政不肯退位,早早就來人聯絡他做軍中眼線。
憑借這份關係,他隻要繞開攝政王,找到小皇帝,便能輕而易舉解決眼前的麻煩!
府中,青竹進到蘭房裏,麵帶怒意。
“夫人,那狼心狗肺的一家人,還賴在門口不肯走。”
白念妍並不意外,嗤笑一聲,“她們當然不會走,走了吃誰的、用誰的?”
青竹咬著嘴唇,心中擔憂。
“夫人,以前從未有過女子休夫,您那休書真的有用嗎?”
“沒用。”
青竹愣了一下,“那您為何好......”
“心裏有火,總要發出來才行。”
白念妍看著幽幽夜色,目光冷漠,“不過就算不能和離,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大家就耗著,看誰耗的過誰!”
翌日,清晨。
宮裏的太監帶了一道旨意,登門宣旨。
“皇上旨意,永寧侯與國有功,是朝廷棟梁,白念妍身為其夫人,當體恤夫君,恪守婦道,不可肆意妄為,休書一事,作廢!”
白念妍接下旨意,指甲深陷手心。
李相明違背承諾在先,小皇帝隻字不提,隻道她肆意妄為!
小太監抄著手,嘴角含笑,語氣陰柔道:“白夫人,永寧侯一家都在門外,快將他們請進來吧,以後莫要胡鬧了,家和萬事興。”
白念妍抬起眸子,滿臉含笑。
“公公這話說得好,但此處是我的宅子,既然聖上不許合離,該是我搬到夫君家裏住才對,請公公轉告他,等他準備好府邸,派人來接我就是了。”
太監愣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鄙夷。
堂堂永寧侯,居然一直住在女人的房子裏,也太丟人了。
府門外,李相明昂首挺胸,自信滿滿。
“娘,玉兒,宣旨的太監已經進去了,一會那賤人定會躬身請我們進門,到時候可要好好羞辱她一番!”
王氏陰測測的笑了一聲,“還是我兒能耐,此番敲打之後,她以後怕是都得乖乖聽話了!”
蘇玉兒抱著李相明的胳膊,表情雀躍。
“女子既嫁從夫,就該順從夫君,這些為妻之道,以後我會好好教給她的。”
三人正說著話,宣旨的太監從門內出來。
“永寧侯,旨意已經交給白夫人,她也答應跟你重歸於好,你現在趕緊準備好府邸,然後派人來接她就是了。”
“什......什麼......”
李相明明顯愣了一下,“此處就是我的府邸......”
小太監眯了他一眼,緩緩道:“白夫人說此處是她的產業,已經聯係好買家出售了,永寧侯還在趕緊找地方落腳吧。”
一陣西風吹過,卷走幾片落葉,門口三人風中淩亂。
“可恨!她這是故意惡心我!”
太監走後,李相明一拳搭在石獅子上,怒氣衝衝。
“現在怎麼辦?我們以後去哪裏住啊!”
王氏急了,她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嫁進侯府,家裏親戚都羨慕的緊,若是到老來流落街頭,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母親莫急,我此番進宮,小皇帝給了些賞賜,買個宅子應該不是難事。”
李相明將小皇帝賜的玉如意換了千兩白銀,但他顯然是沒想到京城房價三年來已經翻了好幾翻,一千兩白銀根本買不到像樣的宅子。
“夫人,夫人。”
青竹捂著肚子從外麵進了蘭房,笑得眼睛溢出淚水。
“李相明跑遍京城,在北邊買了個橫死過人的凶宅,而且老破的不成樣子。”
白念妍最近露出微笑,緩緩吩咐道:“既然他已經準備好宅子,那我們就好好收拾一番,等著他來接我們過去就是了。”
半個時辰後,李相明果然來了。
他看著院子裏成箱的古玩字畫,金銀首飾,原本板著的臉頓時緩和下來,甚至露出一抹笑意。
“夫人,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和玉兒都是為夫摯愛,哪個都不想失去,所以才進宮懇請天子,讓我二人重歸於好。”
李相明言語深情,含情脈脈,“你隨我回家之後,府上內務還由你執掌,將來我們有了孩子,他也會繼承家業的。”
白念妍冷笑連連。
李相明如此說,分明是看上了她的資產,想要用她的錢補貼家用,所以才將掌家權交給她。
“不必了,操持內務費力不討好,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你的新歡吧。”
語罷,白念妍也不再理他,徑直上了馬車,等著看他那買的來的凶宅,到底是何模樣。
李相明眼神沉了沉,冷哼一聲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