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去找王武的秋紅去而複返,嗓音裏還帶著倉皇,“沈家來人了,這會兒在門口宣揚你被綁匪帶走,已經沒了清白,要和你退婚!”
秋紅衝進來,拉著鳳茗瑾就要往外走。
鳳茗瑾聞言挑眉,看來是鳳芊雪按捺不住,已經開始出手了,這倒是想打瞌睡送來了枕頭。
秋紅在旁邊憤憤出聲,“他們沈家太過分了,明明之前是他們哭著求著要定下這門親事的,現在一出事,就想毀了您!”
“做事這麼過分,也不怕遭報應!”
鳳家的財勢,對於鎮北侯來說,或許不夠看,但對於六品小將的門戶來說,已經是潑天富貴。
所以當初在鳳天雄放出消息要給自家女兒尋夫婿的時候,沈家就迫不及待的湊過來,想要定下這門親事。
結果現在一聽說鳳茗瑾出事,就上躥下跳的要來撇清關係。
還真是,一家子膈應人的癩蛤蟆。
鳳茗瑾冷笑著往外走,剛到府門口,就聽見沈老夫人正在外麵聲音高昂的叫囂道,“我沈家雖說是小門小戶,但也是清白人家!”
“我兒子就算要娶,那也得娶幹幹淨淨的女人為妻,這種被綁匪玷汙過的女人,我們沈家,是萬萬要不起的!”
“就算要嫁,那也得是沈家二小姐嫁進來!”
“你在放什麼狗屁!”秋紅聽得氣血上湧,衝出去就對著沈夫人怒斥。
台階下,穿金戴銀的沈夫人,和一身黑色常服的沈崇安聞言,當下麵色驟沉,“哪來的沒規矩的下人,居然也敢衝我們嚷嚷。”
“你們又算什麼東西,也敢在鳳府麵前狗吠,汙我清白?”
鳳茗瑾嗓音沉冷,從裏麵跨步而出。
大病未愈,她臉上帶了麵紗,隻露出一雙清冷冷的鳳眼,淡淡掃視過來的時候,竟帶著令人難以直視的威壓。
沈夫人意識到自己被她壓了一頭,震驚之餘更是惱怒。
別管他們沈家如何,那起碼也是正經當官的,她不過是個低等下賤的商戶女兒,現在又沒了清白,憑什麼對他們橫眉豎目的!
她當即柳眉倒豎,指著鳳茗瑾道,“你還有臉出來嚷嚷,我要是你,早就尋根柱子一頭撞死了。”
“沒了清白的女人,還有什麼臉麵活著。”
鳳茗瑾冷笑,餘光瞥到站在角落裏的鳳芊雪,暗罵一聲蠢貨,把她的名聲毀了,對她而言又會好到哪裏去。
她收回目光,嗓音怒然,“沈夫人,就算你們沈家是當官的,也不能空口白牙就來汙蔑我,若是你再胡攪蠻纏,我就算豁出命去,也要你給我個交代!”
在齊國,民告官,先要受刑十杖,成年男子尚且還能承受,可若是女子,那便是不死也去半條命了。
沈夫人冷笑,“你少嚇唬我,你被綁匪帶走兩日,還有什麼清白可言?”
“沈夫人。”鳳芊雪跑出來,滿臉祈求道,“您不要再說了,我願意代替姐姐嫁給沈公子,但求您給姐姐留點顏麵。”
她看眼鳳茗瑾,一副為她著想的模樣,“姐姐剛遭遇此橫禍,情緒不穩定也是正常,煩請沈夫人不要和她計較。”
鳳芊雪這般為鳳茗瑾著想又委曲求全的模樣,頓時迎來沈夫人和圍觀百姓的讚歎。
沈夫人更是直接牽住她的手,揚聲道,“鳳二小姐果然識大體還懂事,我沈家的兒媳婦,就該是鳳二小姐這樣的。”
“隻要你能代替她嫁進沈家,我定會待你如親女!”
百姓裏也傳出各種議論聲。
“要我說啊,這沈家想要換人,也無可厚非。”
“就是啊,鳳大小姐清白都沒了,還想嫁人不成。”
“她倒是臉皮厚,還敢出來招搖。”
各種細碎的聲音傳來,秋紅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衝出去撕爛那些人的嘴,但是被鳳茗瑾攔住。
她看著鳳芊雪,突然道,“誰說我清白沒了?”
鳳茗瑾抬手,當著百姓們的麵一把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守宮砂,殷紅的一點,在白皙如雪的手臂上,顯得分外顯眼刺目。
前世,鳳茗瑾自昏迷中醒來,就沉浸在毀容和婚事被換的悲痛中,壓根無暇去證明自己的清白。
現如今,鳳芊雪鬧了一通,倒是給她機會,雖說這樣會對名聲有礙,但她並不在乎。
隻要解決了眼前的婚事,她大可以終身不嫁,專心經營好家業。
“什麼?”眾人驚詫。
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鳳茗瑾抬手輕拍。
王武帶著人,從人群外擠進來,將四五個捆成粽子模樣的男人狠狠推在地上,“大小姐,小的幸不辱命,已經將人帶回來。”
趴在地上的幾個男人抬頭,皆是滿臉的淤青和腫脹,顯然是已經被教訓過。
他們看到鳳茗瑾,就嚇得跪在地上哐哐磕頭,“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我們都是受人指使的啊!”
這幾個人,前世鳳茗瑾緩過來後,就派人去查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知道他們都是附近的地皮流氓,收了錢什麼都敢做,卻又怕死的很。
上輩子,鳳茗瑾暗中雇人,直接廢了他們的雙手,要他們去乞丐窩裏搶食,要他們日日過的艱難,卻又無法死去。
直到她泄了心中怨憤,才叫人一刀解決了他們。
鳳茗瑾看著他們,情緒倒是沒有當初那麼的憎恨,隻是道,“想讓我放過你們,就將整件事如實招來。”
這群人聞言,二話沒說,抬頭就對著守在鳳芊雪身邊的乳娘道,“我們招,我們招,都是她讓我們來綁架你的。”
“說是隻要毀了你的麵容,事後就給我們五百兩銀子,現如今那錢都還放著沒動的,大小姐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過去查查。”
鳳芊雪麵色驟變,“你們胡說八道什麼?”
打頭的綁匪瞪著眼,“我胡說?你這臭娘們,自己心黑手狠,連親姐妹都能下得去手,現在不敢認了?老子可還存著你們給的銀票和紙條,大不了報官,到時候一對自然什麼都清楚了。”
鳳芊雪臉色驟變,下意識看向身邊乳母。
上輩子,鳳茗瑾被毀容後,直接一病不起,壓根沒有這遭,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她臉上的篤定給打散了。
鳳芊雪心中狂跳,“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