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聞言一顫,回頭。
我想在此之前,她並不知道廖語柔會作為驚喜嘉賓出席大賽。
為免不必要的紛爭,她才在大賽結束後匆忙離席,怎知還是被攔截了。
麵對廖語柔的挑釁,母親沒有多加辯駁,轉身欲走。
可廖語柔卻不依不饒。
喊來了模特大賽的主辦方,“陳經理,你們是請不到人了嗎?連這種一把年紀還要陪金主的老模特都有資格當評委了嗎?”
她的聲音很大。
媒體記者迅速圍攏上來,母親的臉肉眼可見地竄上一抹紅。
“你胡說!”
“我什麼時候陪金主了!”
廖語柔勾唇一笑,掏出一疊照片甩向半空。
人群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我去,還真是杜老師啊!對麵那男人應該是高盛集團的董事長吧?”
“這是酒吧吧?沒想到杜老師五十多歲還能勾搭上這種鑽石王老五…”
照片中的男女靠得很近,兩人都端著酒杯有說有笑,似乎真如廖語柔說的那樣。
可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當年我捐出皮膚後,廖語柔出國進行移植手術,身體發生了排異反應。
需要很大一筆錢作後續治療。
父母知道那是我的遺願,幾乎掏空了家底幫助廖語柔。
父親公司資金鏈斷裂,母親被迫找舊時好友借錢周轉,兩人清清白白。
那天我飄在母親身後,根本什麼都沒發生。
此刻,我很想衝到廖語柔身前,大聲地告訴所有人真相。
可我沒法說話。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受辱,看著廖語柔趾高氣揚地朝母親潑臟水。
“我隻是找高總借錢…沒有你說的那些齷蹉事…”
“是嗎?”廖語柔戲謔道,“高總借錢給你,不就是因為你們是老相好嗎?”
母親渾身一顫。
眼中閃過驚詫,張著嘴臉色突然變白。
“這是什麼秘聞嗎?”
廖語柔佯裝驚訝地捂住嘴,“大夥兒都不知道?咱們杜老師出道前,可是在歌廳陪酒的啊…”
“和高總…也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聽說高總還包過她一陣子,給了她錢整容呢…”
“杜老師…您這下巴…這鼻子…還有錢做修複嗎…”
說罷,廖語柔一把掐住了母親的下巴。
她想反抗,卻被年輕力壯的廖語柔用力一甩,整個人踉蹌跌在地上。
“廖語柔!我是你老師!”
“是啊…老師…”,廖語柔摩挲著被蹭花的美甲,“所以我才不能容忍你頂著這個名頭,敗壞模特界的風氣。”
此刻我恨不得衝上去撕了廖語柔的嘴。
但我更恨我自己。
母親的過去,是我告知廖語柔的,本意是讓她振作起來。
我想讓她明白,母親的人生也很不幸,但她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了國內一線模特。
她是做過歌女,但沒有出賣身體。
跟高盛是談過戀愛,但不存在包養一說,整容也是為了模特路更順遂。
她跟高盛和平分手後遇到父親。
卻被廖語柔說得如此不堪。
“陳經理,這事兒你辦得太不漂亮,我會考慮讓Francis撤資模特大賽,以後關於珠寶的秀你也別想接了。”
陳經理嚇得冷汗涔涔。
他局促地搓著手,把怒火轉嫁,“杜老師,下一場半決賽的評委工作不需要您了。”
母親怔了怔,抬起滿是淚痕的臉。
“我…這…合同都簽了…”
陳經理不耐煩道,“您陪金主的事很快就會被媒體傳開,我們不會跟有黑曆史的模特老師合作。”
“還有,接下來跟您的所有演出都會暫停,您先處理好自己的私事吧!”
最後,陳經理憤然離去。
母親跌在地上,蓬頭垢麵地迎接著眾人的指點。
廖語柔彎腰蹲在她麵前。
尖利的美甲掐著腰間軟肉,死死嵌進母親的皮肉裏。
“杜老師,別恨我。”
“要怪就怪你兒子,是他把我變成了魔鬼。”
“既然他想當縮頭烏龜,那我發瘋的時候就隻能去找你們兩位老人家了。”
母親疼得咬緊嘴唇,不敢發出一絲叫喚。
她仰著臉,看著廖語柔一甩秀發,把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丟在她臉上。
“回去告訴江帆,親自打給我道歉。”
“否則我會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