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語柔沒等到顧承給她回電。
也沒等到我打電話來道歉。
她怒不可遏,隻覺怒火逼到頭頂,雙眼發紅。
抄起抽屜裏的收購合同,開車駛往父親的模特公司。
我突然覺得心慌。
飄到她麵前試圖喚醒她的理智,可廖語柔根本聽不見我說話。
她自顧自地打火踩油門,一騎絕塵。
豪車停定在父親公司樓下。
當父親談生意回來時,廖語柔帶來的人已經把公司搬空。
父親發出一聲哀吼。
衝進一地狼藉,死死抱著卸下來的牌子不撒手。
“語柔,你這是要幹什麼啊!”
“我當年好歹也提攜過你,你今天這麼做不怕遭報應嗎?”
“白紙黑字,何來報應!”
廖語柔把隨身攜帶的收購合同摔在父親臉上。
“江叔,您還在苟延殘喘呢!”
“這些日子以來,你這家公司還有人可用嗎?嗯?還有幾個模特能走秀出商演?”
父親顫顫巍巍地抬起頭。
我才發現短短幾日沒見,他的鬢角已經全白了,眼下烏青,整個人瘦了一圈。
枯瘦的手顫抖著,扶著地麵撐起身子,滿眼不可思議。
“是你…”
廖語柔抬起下巴,用蔑笑作了回應。
“是你高薪挖走了我手底下的模特!我的財務、行政、前台都陸續跳槽…”
“你開這麼高的條件…到底要幹什麼…”
廖語柔冷哼,“幹什麼?這事兒你老婆沒告訴你?”
父親張了張嘴,“我這段時間忙,沒見著她…”
“你兒子做的那些事,你總該有印象吧?當年你們是怎麼聯手欺負我這個孤女的…”
“我今天施加在你們身上的,不過當年我所遭受的萬分之一,江叔怎麼就破防了呢?”
我才知道,廖語柔回國前早已密謀要搞垮我爸的公司。
先是利用模特界的人脈挖走大批模特。
再慫恿何念錚出高薪邀請父親公司的員工跳槽,最後直接把合作方的訂單轉到了自己手裏。
她耗費人力物力財力,隻為今天,用超低價格從股東手裏收購了父親的公司。
“不…不行…這是我畢生的心血…你不能這麼做的…”
父親哭喊著扒著廖語柔的褲腿,“語柔…廖小姐…算叔叔求你…”
“求我?”廖語柔輕笑著揚起下巴,“你求我什麼?”
“你也知道江家虧欠了我麼?”
父親咬緊嘴唇,“就算…我們江家虧欠你的…隻要你把公司還給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飄在父親麵前,用盡全力吼出聲。
“爸,江家沒有虧欠她!”
“是我用錯方法跟她分手,但一切我已經償還了,跟你和媽媽沒有關係的!”
“你不用擔這個責任!”
“求你了爸…”,我幾乎跪在地上衝他磕頭,“求你把真相告訴廖語柔吧,她已經瘋了,會對你做出可怕的事的!”
可無論我如何狂吼亂叫,父親都聽不見我的話。
他守著對我最後的承諾,為我保守著這個可笑的秘密。
“算是?”廖語柔明顯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她抬起尖頭高跟鞋,狠狠往父親的腹部踹了一腳,趁他跌倒又用力踩在他的手背上。
“什麼叫算是!明明就是你們江家對不起我!”
“我收購你的公司也是走的法律程序,想要我停手可以,讓江帆親自來見我。”
父親陡然一顫。
渾濁的眼抬起,對上廖語柔目光的一瞬,就被揚起的巴掌打得頭昏眼花。
“還敢瞪我?”
廖語柔抬腿又是一腳,“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護住江帆的尊嚴了!既如此,那這家公司從此就跟你沒關係了!”
“搬!”她大手一揮,“全部給我扔進垃圾堆填區!搬不走的一把火燒了幹淨!”
父親被踢得嘴角流血。
在聽見廖語柔命令的瞬間猛然抬頭,踉踉蹌蹌地朝她跑來。
“別…別燒…”
“讓江帆來見我,聽不懂人話嗎?”
“他…他死了…”
廖語柔愣了一瞬,“死了?你們編謊話也編個靠譜點的啊!還是以為能用這種方式讓我打消心頭之恨?”
“我告訴你!別說江帆還活著,就算他真的死了化成灰,我也要把他的骨灰刨出來揚了!”
父親顫抖著手,緩緩伸向廖語柔的頸間,那條鑽石項鏈璀璨奪目。
“他…他在…”
廖語柔以為父親要動手還擊,迅速後退兩步,脫下高跟鞋砸破了他的腦袋。
父親抽搐兩下,很快昏死過去。
“晦氣。”廖語柔唾罵著讓人把父親抬出去。
然後放火燒掉了他的公司。
父親被灼燙的空氣熱醒,不顧一切衝進火場想保住自己畢生的心血。
最後被送往醫院時渾身大麵積燒傷。
廖語柔聞悉此消息不但毫無悔意,還捏著那條鑽石項鏈在心中暗罵。
“死老頭,肯定是想扯斷我的項鏈害我摔倒,這下他渾身燒傷,總算能體會我當年的痛苦。”
可她並不知道,父親並非要反擊。
而是想告訴她,我的骨灰被做成了鑽石,就戴在她的脖子上。
父親住院後第三天,顧承顧偵探終於回電。
廖語柔懷著激動的心情接通電話,對麵在核實過委托人基本信息後,告知了她那個匪夷所思的調查結果。
“經查實,當年捐贈皮膚組織給廖小姐的人,叫江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