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大門,蘇喬打車直奔仁心醫院。
之前她一直忍著沒去醫院,就是怕顧淮洲看出端倪。原本打算攢夠錢再偷偷帶父親離開B市,現在恐怕是行不通了。
她一天幾乎沒怎麼吃東西,剛才又吐了,此時蘇喬肚子痛得直冒冷汗,被風一吹,身體都開始忍不住的發抖。
她顧不上太多,到了醫院,直奔VIP病房區。
顧淮洲還算是有點人性,在給父親治療方麵並沒有吝嗇,用的都是最好的。
走廊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得蘇喬又是一陣幹嘔,胸口也悶悶的。
看來她真是生病了。
蘇喬暗暗歎了口氣,急匆匆找到父親的病房。
病房裏靜悄悄的,燈光昏暗,隻有一盞床頭燈發散著微弱的光芒。
蘇振嶽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曾經偉岸的身軀此時看起來羸弱不堪。
蘇喬心裏一陣鈍痛。
幾個月前,父親還是非常健朗,如今黑發已經變花白,顴骨突出,整個人似乎老了十幾歲。
“爸爸,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蘇喬強忍著淚水,在父親床邊蹲下,“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
無論何時何地,蘇家人絕不屈服!
她小心翼翼扶起蘇振嶽坐上輪椅。
拿毛毯給父親仔細蓋好後,才輕手輕腳地推輪椅出病房。
抵達車站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蘇喬買好票,推著輪椅在檢票口排隊。
車站裏人來人往,喧鬧嘈雜,給寒涼的深夜增添了一絲煙火氣。
看著前麵的隊伍逐漸縮短,蘇喬懸著的心總算稍稍落了地。
忽地,候車室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人群撥開,幾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穿過人群直奔檢票口。
隊伍裏的蘇喬對此毫無所覺。
就在她將手中的車票遞向檢票員時,車票突然被人抽走。
幾個黑西裝攔在她的麵前。
“蘇小姐,沒有顧總的允許,你不能離開B市。”
“你們認錯人了。”蘇喬伸手想要奪回車票,無果。
“蘇喬,你可真行。”顧淮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喬的臉刷地白了,身體控製不住的開始發抖。
曾經讓她覺得無比性感的聲音此時就仿佛催命的魔咒。
她僵硬著扭頭,隻見顧淮洲臉色鐵青,額頭上還貼著OK繃。他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劉海也垂了下來,帶著水汽。
他渾身煞氣很重,一步步朝著蘇喬走來,仿佛要將人生吞活剝。
“連紀雲庭那種貨色都能勾搭上,你還真是饑不擇食。”
蘇喬臉色煞白,急忙推著輪椅想要離開,結果被黑西裝一把按住了輪椅。
“你是想自己主動跟我走,還是我請你走?”他故意把“請”字咬得很重,威脅的意味明顯。
蘇喬沒說話,咬著嘴唇渾身僵硬,仿佛下一秒就要休克。
秘書適時走過來,從她手中接過輪椅推走。
“不......”
蘇喬瞬間回神,下意識想要追過去。
“蘇喬,若你不想讓你父親受罪,就乖乖聽話。”
顧淮洲冰冷充滿警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瞬間製止了她的動作。
蘇喬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秘書將輪椅推出候車室。
“走吧。”顧淮洲沒再看她一眼,徑直朝外麵走。
蘇喬咬咬嘴唇,跟了上去。
父親已經被秘書開車帶走了,蘇喬琢磨著想要去醫院看一眼,不料手腕倏地一痛,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拉住,拽進了車裏。
砰!
車門重重關上。
蘇喬頓時急了,拍打著車窗,“放我下去!我要去醫院陪我爸爸......”
“秘書會送他回醫院。”顧淮洲語氣冰冷的警告:“蘇喬,若不想讓他太難過,就乖乖聽話,你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蘇喬一愣,暗暗咬緊了牙,緊抿著嘴唇不再說話。
車子行駛了沒多久,之前那種反胃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她忍不住開口:“可不可以開慢一點?我......”
“你可以再裝得像一些。”顧淮洲冷冷道。
“我裝什麼了?!”強烈的身體不適讓蘇喬煩躁,下意識開口反駁,“也隻有你這種瞎眼的家夥才會冤枉我......”
她聲音戛然而止。
顧淮洲手指捏住她的下頜,目光陰冷地盯著她。
“怎麼不說話了?繼續。”
蘇喬心臟一陣狂跳。
都怪自己一時上頭口不擇言惹火了他,恐怕很難收場。
“我......”
她張了張嘴,想要狡辯,結果胃裏一陣翻騰。
嘔——
這一聲似乎喚起了顧淮洲某些不好的記憶,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甩開蘇喬的下頜冷著臉吩咐司機:“開慢點,車窗打開。”
伴隨著車窗緩緩下降,涼爽的微風吹了進來。
蘇喬將頭轉向車窗,感覺舒服了不少,連肚子似乎都沒那麼痛了。
“你是不是胃有問題,明天去醫院查查。”
顧淮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絲不耐。
蘇喬有些昏昏欲睡,隨口回道:“應該沒事,可能是一天沒怎麼吃東西的緣故。”
顧淮洲鄙視,“做飯難吃就叫外賣,別哪天把自己吃死了。”
“又沒給你吃。”蘇喬負氣小聲嘟囔了句。
記得當初為了博得顧淮洲的好感,她努力跟大廚學了好久,精心準備了愛心便當送去他的公司。後來聽說被他扔了。
心臟莫名有些揪痛,蘇喬忍不住回懟:“托顧總的福,我現在負債累累,哪有錢叫外賣?狗經理這個月工資都沒給我。”
顧淮洲聞言眉頭擰成疙瘩,轉回頭沒好氣的說:“別吐我車上。”
“那我下車。”蘇喬作勢去開車門。
顧淮洲一把按住她,“想都別想!”
他隨手丟過去一瓶水,冷聲警告:“別動歪心思,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蘇喬沒說話,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胃舒服了不少,一路也沒再幹嘔。
顧淮洲把蘇喬送到錦園後就離開了。
折騰這麼久,蘇喬疲憊不堪,也無心再與他周旋,隨便找了間客房就躺下了。
父親的病情、自己的冤屈、還有顧淮洲的咄咄相逼......
一切一切都攪在一起,幾乎要將她壓垮。
還有紀雲庭,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蘇喬越想眼皮越沉。
有機會一定要去問問紀雲庭。
他的話不可以盡信,也不可以不信,還是得需小心應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