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酒瓶的手一僵,蘇喬仰起頭,隻見聲音的主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白襯衫和西裝馬甲,長了一雙三白眼,梳著大背頭,正皮笑肉不笑的晲視著蘇喬,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蘇喬努力回想了下,然後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
不認識。
楚銘見蘇喬一副好像不認識自己的模樣,頓時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
他臉上橫肉抖了抖,小眼睛裏閃著不懷好意的光,扭頭對包廂眾人笑道:“你們應該也都認識她吧?蘇喬,蘇大小姐,B城的小公主,放眼整個B城,哪個敢不把她捧在手心裏寵著的?”
“蘇喬?”有人笑著開口問道:“就是前段時間破產了的那個蘇氏企業家的大小姐嗎?”
眾人恍然,七嘴八舌的笑著談論起來:“聽說欠下不少的錢,還攤了官司呢!”
楚銘聞言打量了下蘇喬,見她神情漠然,似乎對他們的話無動於衷。
他暗暗鄙視的罵了句,瞥了眼蘇喬手中的酒瓶,明知故問,“蘇大小姐,你在這做什麼?蘇家的事情解決了?”
蘇喬嘴唇緊抿,保持著半跪倒酒的姿勢,沒理他。
楚銘眼珠轉了轉,把手從酒杯上拿開,笑道:“蘇大小姐想給我倒酒,我怎麼能不給麵子,倒吧。”
蘇喬握著酒瓶的手緊了緊,偷偷深吸一口氣,低頭倒酒。
周圍人見狀頓時笑開了。
蘇喬倒完酒立馬起身準備離開,不料楚銘一把拽住她的胳臂,佞笑著說:“這麼急著走幹嘛?留下給我們倒酒啊!”
眾人見狀忙跟著附和:“就是啊!盛世的服務員怎麼這麼沒規矩?”
蘇喬咬牙。
楚銘這夥人明顯就是不懷好意,真想把酒瓶砸他頭上。
可是,如果真的那麼做,顧淮洲一定會認為自己是故意和他唱反調,到時候蘇氏的產業恐怕就要被賣掉了......
蘇喬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好。”
眾人聞言頓時哄笑開來,調侃道:“有蘇家大小姐給我倒酒,今兒這局有意思!”
楚銘皮笑肉不笑的諷刺:“蘇大小姐可是那天上的月亮,不是誰都能碰的。想當初,我隻是想請她喝杯酒,就被保安給趕了出去。”
說著,他拿起酒杯,遞到了蘇喬麵前,然後在眾人玩味的目光下,舉至蘇喬頭頂,傾斜了酒杯......
淡黃色的酒液從杯子裏傾瀉而出,落在蘇喬頭上,頭發瞬間被淋濕,一縷縷貼在臉頰上,不顯狼狽,反倒有種淩虐的美。
酒水順著下頜流下來,濕了胸前大片衣襟,輕薄的布料吸了水變得半透明,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曖昧誘惑。
包廂裏眾人的眼中瞬間冒起了賊光。
楚銘更是得意的笑道:“蘇大小姐你不是一向眼高於頂嗎?現在......哈哈!我都可以往你頭上倒酒了!哈哈!”
蘇喬皺了皺眉,酒氣撲鼻而來,熏得她胃裏一陣翻湧。
此時她終於想起來,原來楚銘就是那個被保安丟出去的小開,難怪他對自己敵意這麼大。
在眾人幸災樂禍的調笑聲中,楚銘從皮夾裏掏出一遝錢,捏在手中,使勁拍拍蘇喬的臉,狂傲道:“今天你把這瓶酒給本少爺喝了,賠個禮道個歉,說些好聽的,這錢就是你的!”
蘇喬的臉冷得像千年不化的雪山,看都沒看那遝錢,淡淡道:“不在工作範圍內。”
“你他媽狂什麼狂?!”楚銘頓時怒了,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還以為你是千金大小姐?!啐!你現在就是個婊子!”
他拿起桌上的酒瓶,陰鷙道:“今天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說完他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立馬就有幾人圍上來,一左一右按住了蘇喬的胳臂。
“楚銘,你敢!”蘇喬牙呲欲裂。 “嗬!”楚銘冷笑一聲,捏著她的下頜就要給她灌酒。蘇喬頓時急了
也不知從哪爆發的力氣,一腳踹開了
楚銘。
楚銘猝不及防,手一鬆,酒瓶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在蘇喬的小腿上劃出道道血痕。
蘇喬毫不在意,掙紮著繼續踢咬人。
“今天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楚銘氣急敗壞,憤怒地揪住蘇喬的頭發一把將人甩到了沙發上。
蘇喬重重的摔進沙發裏,頓覺眼前一陣發黑,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孩子!
她頓時又驚又怕,緊張的用手護住小腹,掙紮著坐起身。
楚銘啐了一口,“還以為你是蘇家大小姐呢?!現在的你什麼都不是,今天我就是在這把你怎麼了,你也得認了!”
他扭頭,獰笑著對其他人說:“等我玩夠了,就輪到你們。”
眾人一聽頓時興奮起來,摩拳擦掌的起哄著圍了過來。
楚銘勝券在握,得意洋洋地看著蘇喬,“你還以為有人能護著你?聽說蘇振嶽那個老家夥躺在醫院呢,恐怕也沒幾天能活了!哈哈哈!”
發白的嘴唇緊緊抿著,蘇喬咬緊牙關,冷冷的看著他。
突然,她驀地起身,一把搶過桌上的酒瓶,使勁砸在桌角。
砰!
瓶底碎裂,露出鋒利的尖角。
她快速後退,背靠著牆壁,用瓶尖對著眾人,凶狠的威脅,“誰過來我就捅死誰!”
眾人頓時被嚇了一跳,猶豫著不敢上前,“楚少,這女人這麼凶,不好辦呐!”
楚銘冷笑一聲,不屑道:“咱們人多,她一個女人,能有多大的力氣?有什麼好怕的?!”
蘇喬聞言立馬調轉瓶尖對準了自己的頸動脈,憤恨咬牙道:“那鬧出人命呢?!我看你們誰能脫得了幹係!”
她太了解這群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了,闖了禍隻知道讓家裏賠錢了事,但若是鬧出人命,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肚子越來越痛,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心底頓時湧起悲涼絕望。
為了父親,為了蘇家,她想活著,可是——
顧淮洲,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以前我隻是傷心難過,可是從這一刻開始,我真的想要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