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車來了醫院。
大概在半年前,我出資五百萬讓醫院幫我找一顆腎源。
現在,醫生告訴我,已經有誌願者配型成功了。
那個誌願者父親早亡,母親患有重病,她急需這筆錢。
當我得知這個捐獻者的真實身份時,足足愣了很久。
才苦澀而無奈地笑了起來。
怎麼可以這麼巧。
是沈雨。
我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她怎麼會在得知是我尋找腎源的同時,還主動來做配型?
......
在助理告訴我季琛給沈雨提職、還往她卡上打了五十萬時,我的離婚協議書也擬好了,放在桌子上。
我的愛情容不得一絲瑕疵。
現在我隻是考慮,要不要把兒子帶走。
這天,兒子放學剛一進門就將書包重重擲在我腳下。
“五百萬,買一顆腎,要讓自己活下去就要犧牲別人的生命是嗎?”
我一怔,以為兒子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有些無措地站了起來。
可他緊接著連珠炮似的話語朝我發射:
“你欺負小雨姐姐需要錢,故意拿錢逼她。區區這點你就想買斷一個年輕女孩的後半輩子來為自己續命?”
“你知不知道讓人捐顆腎會對她的後半生造成多麼致命的影響!我看你也沒什麼事,你就是成心看她不順眼針對她!”
兒子氣得臉色漲紅,他咬牙切齒地盯著我,胸脯上下喘著粗氣:
“你果然是個沒文化還沒素質的家庭婦女,我不跟你說了。你要死就幹脆死遠點,不要再禍害別的無辜的人了!”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越來越容易虛弱無力了。
我從不對他大聲說話或者斥責他的言行,也是怕刺激到他的情緒。
因為,兒子去年被我拖著去體檢,被查出是尿毒症早期。
這些時間我一直用各種方式騙他服藥。
這顆腎不是我為自己求的,而是為他求的。
“那如果今天要換腎的不是媽媽,是你呢?”我平靜地問。
兒子蔑視地俯瞰著我,大義凜然地說:
“她那麼善良,我寧願去死,也不會讓小雨姐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麼?智商低就算了,還心腸那麼歹毒,我寧願當個隻有爸爸的孤兒。”
他用力推了我一把,發狠似的衝進房間,將門重重關閉。
他慣會拿不吃飯來威脅我,從前每次我都會繳械投降。
而這次,我跌坐在地上,朝著兒子的房間,輕聲說:
“好,那媽媽讓你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