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的兄長一直在外頭的莊子做事,外頭的事兒交給他倒也方便。
她一定要在所有人前麵找到那個姑娘。
她倒要問一問她究竟是誰?
又是什麼人做了這李代桃僵的局。
春桃沒有多問,立馬出府去通知兄長了。
鬱南梔才回到院中就瞧見二妹妹鬱瑾初紅著眼撲了過來。
“大姐姐,您真的下令殺了周姨娘?”鬱瑾初抓著她的胳膊,一臉不可置信地急切。
鬱南梔看著她,許多從前忘卻的事情紛遝至眼前。
她和瑾初從來不同。
瑾初自幼是被母親抱在懷中千嬌百寵著長大的,她心思純淨天性善良眼中自是見不得這些打打殺殺。
可也是她,在那個姑娘找上門來的時候,第一個跳出來覺得她的親姐姐可憐,指責她不配做他們的大姐姐,指責她占盡平遠侯府風光。
鬱南梔看著這個幾乎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小姑娘,驀地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
鬱瑾初抬頭,怯怯地看著她:“大姐姐生阿初的氣了嗎?阿初隻是覺得周姨娘也實在可憐......”
“你可知,周姨娘將你我都許給了她那個姘頭?”鬱南梔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瞧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這不可能!”鬱瑾初推開她的手,跌在地上瑟瑟發抖,“周姨娘是多溫柔的一個人,母親故去後,她待我就同母親沒什麼分別,她,她定是叫人陷害了。大姐姐,周姨娘定是叫人陷害了,你得給周姨娘做主啊。”
“蠢貨。”鬱南梔忍不住罵了一句。
鬱瑾初眼睛一眨,眼淚就簌簌地落了下來。
“你這模樣若是叫外頭瞧見了,隻怕以為你在我這兒受了好大的委屈。”鬱南梔冷笑。
鬱瑾初隻默默垂淚,並不解釋什麼。
“你如今也大了,有些事情不能總是聽著旁人如何說,也該自己多想想了。”鬱南梔看著她,到底心有不忍地歎了口氣。
誰知鬱瑾初聽了卻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她問:“大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打算管我們了嗎?母親臨終前,你可是答應過她的。你會好好教養我們,不讓父親煩憂。大姐姐,你忘了嗎?”
“我教你,你可聽嗎?”
從前鬱南梔從未問過他們,也從未想過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最後換來的會是那樣的結局。
如今重來一次,她隻想為自己而活。
鬱瑾初也好,鬱遲也罷,左右是不肯聽她話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將這些工夫省下來做自己的事情,也好為來日離開侯府早做打算。
算算日子,父親也快要回來了。
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始呢。
這才哪兒到哪兒,鬱瑾初要哭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鬱南梔撇撇嘴,從她身邊掠過。
鬱瑾初大驚失色地追上去:“大姐姐——”
“砰——”
留給鬱瑾初的是鬱南梔毫不留情的摔門聲。
鬱瑾初愣了半晌,捂著臉跑了出去。
窗外陡然傳來一聲輕笑:“就讓她這麼跑出去了,你也不怕有人來找你算賬?”
鬱南梔抬眼看向窗外,頓時哭笑不得:“小舅舅什麼時候有了翻窗的愛好?”
崔行舟摸了摸鼻子,大言不慚:“方才忘了給你請柬。”
“請柬?”鬱南梔狐疑地上前接過崔行舟遞來的帖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怎麼不記得前世這個時候外祖家辦過宴席呢?
崔行舟瞧著她半天沒有反應,忍不住問道:“怎麼?你外祖母的宴席你都不賞臉?”
鬱南梔笑道:“小舅舅放心,外祖母的宴席我自會到。”
崔行舟點點頭,驀地消失在窗外。
鬱南梔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坐到桌前提筆寫下一封信。
鬱南梔將將吹幹紙上的墨跡,鬱遲就帶著鬱錦初風風火火地尋了過來。
“大姐姐,你怎麼能如此欺負二姐姐?”鬱遲人還沒進來,大嗓門就先嚷了起來。
鬱南梔施施然起身走到院中,上下打量了一番鬱遲,問道:“你今日的功夫可都練過了?”
鬱遲臉色一紅,嘀咕了一句:“父親又不在家裏,做給誰看。”
“外祖母家中設宴,邀我們明日同去。若是外祖母也覺得你往後不必在武藝上精進,我自是不會再提半句。”鬱南梔說道。
鬱遲臉上頓時浮起一絲狂喜,他盯著鬱南梔追問:“大姐姐說話算數?”
“自然。”鬱南梔點頭。
前世她為鬱遲熬盡心血隻希望他能夠撐起平遠侯府的門楣,像父親一樣可以成為守邊戍關的好將軍。
可鬱遲隻覺得她管得太寬太多,讓他沒有一絲放鬆的時候,隻會叫苦連天。
所以被那位姑娘縱著吃了幾次酒,出去玩了幾次,他便也倒戈,覺得她鬱南梔隻是個礙眼的老媽子,處處挾製著他阻礙了他的登天之路。
鬱南梔倒要看看,沒有了她,鬱遲要如何登天。
有了鬱南梔的肯定,鬱遲高興至極,早就將鬱瑾初的委屈拋到九天雲外去了。
鬱瑾初委屈巴巴地看了鬱遲好久,也沒有盼到鬱遲想起為她出頭的事兒。
直到第二天她們上了準備去崔家的馬車,鬱南梔發現鬱瑾初的眼眶居然還是紅的。
她從前莫不是哄得太過及時,怎麼從沒發現鬱瑾初是個這麼能哭的人?
一下馬車,鬱瑾初提著裙角飛快地撲到了崔老夫人懷中,嬌聲喚了一句:“外祖母!”
崔老夫人皺了皺眉,不悅地看向鬱南梔:“平遠侯府的姑娘怎得如此沒有規矩?”
鬱瑾初一愣,訕訕地抬起頭來。
崔老夫人順勢就將人推出懷中,丟了一張帕子給她,滿是嫌棄地說道:“快些擦幹淨你的眼淚,莫要讓外人看了熱鬧。”
鬱南梔立馬上前認錯:“都是阿梔的不是,阿梔原以為遵照母親遺願,教養弟妹該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如今自己親自上手來做才知母親的不易。”
崔老夫人點頭:“當家的主母自然不是好做的,可你母親要你如此也是為了你好。你到底是平遠侯府的大姑娘,早晚都要去旁人家中做當家主母的,如今就當做是提前曆練了。”
“阿梔才幾歲,如何就要做主母做的事兒了?”崔行舟不知何時站在了廊下,似笑非笑地同崔老夫人玩笑了一句。
崔老夫人瞧見小兒子,眼中一亮,立馬衝著崔行舟招手:“你今日倒是老實待在家中,可是為了你這幾個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