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生間洗了把臉,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厚厚的粉底液下麵是無處掩藏的憔悴。
鬆弛的肚子上爬著猙獰的妊娠紋。
第一次人流,是在三個月的時候打掉的。
本來說好要結婚了。
他一次次拖延,直到薑南無意間撞見我凸起的肚子。
那天晚上他商量要我打掉。
“不想你大著肚子穿婚紗,受那麼多委屈。”
後來我才知道,不是心疼我,而是薑南大鬧一場把他拉黑了。
理由是,”我還沒結婚,你憑什麼先我一步,這是背叛!”
我扯了扯嘴角。
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我對著鏡子整理妝容,內心卻早就潰爛。
眼線被淚水化開,臉上一塌糊塗。
媽媽剛剛打來電話。
她和爸爸帶著弟弟來我出租屋翻走了我所剩無幾的最後積蓄。
因為我放走了她們眼裏的金龜婿。
她說我耗費自己所有青春做了一個蠢人。
“是我不想結婚嗎,是他不要!”我歇斯底裏喊出口。
不明白最親的人為何也要這樣傷我。
“你不會死纏爛打嗎,你快三十了,打過胎流過產你以為你還是什麼值錢貨?”
“溫漾,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自尊有什麼用?”
“沒有錢,以後過得再爛都是你活該!”
媽媽掛斷電話,把我拉黑。
走出衛生間那刻,我的淚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沒有家人,沒有愛人。
連毛毛也沒了。
我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努力活著,堅持到現在不是為了被揭開那層剛長好的痂。
我隻想要毛毛。
“溫漾。”
埋頭走路我撞上一個熟悉的胸膛。
察覺到什麼我立刻轉身卻被一雙手死死抱住。
宋時晏好像哭過,嗓子裏是化不開的哽咽。
“溫漾,聽你說一句我錯了就這麼難嗎,你的嘴是不是鐵做的。”
“我剛給叔叔阿姨打電話了。”
“隻要你開口,我立刻退婚娶你。”
“不等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