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蘇意歡打了輛車匆忙趕到醫院。
ICU病房的門緊閉著,母親的主治醫師正神色凝重等在外麵。
她跌跌撞撞跑過去:“李醫生,我媽媽怎麼樣了?”
李醫生長歎一口氣:“搶救剛結束,暫時脫險了,但難保您母親不會再有下一次這樣的行為,我們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看著她,她的情況......也不適合用束縛帶。”
蘇意歡麵色煞白。
“她應該快醒了,一會您進去好好勸勸她吧,其實她的病,好好治療絕對是又希望的,不該這麼輕易放棄。”
李醫生將賬單遞給她:“這是搶救的費用,您下去繳一下吧。”
“好......謝謝您。”
她顫抖著手結果賬單,行屍走肉般下樓交了費,上樓回到ICU。
母親躺在病床上,看上去比三天前又消瘦憔悴了許多。
父親還在的時候,母親是個溫柔婉約又精致的人,一根頭發絲都要細致打理,跟她一起出門,看上去都像是姐妹。
可是父親車禍去世後,她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每天隻會捧著父親留下的結婚戒指發呆。
再後來,那枚戒指丟了,她就再也沒了念想。
老天為什麼一定要這麼作弄他們呢?就非要將她覺得重要的人都奪走麼?
眼淚無聲滾下,她小心翼翼握緊那隻手,隻覺心如刀絞。
病床上,宋清許慢慢睜開眼,兩眼無神看著女兒,嘴唇緊閉。
蘇意歡慌忙擦掉眼淚:“媽,您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宋清許沒有開口,眼神空洞無比。
蘇意歡死死咬著唇瓣克製自己鼻尖的酸意,拉住她的手溫柔道:“媽,我找到爸爸跟你求婚的那枚戒指了,在拍賣行。”
宋清許眼中忽然有了神采,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你爸爸......”
搶救才結束,她身體還很虛弱,連話都說不清。
可至少她現在願意說話。
蘇意歡為她理順有些淩亂的頭發,聲音放得無比溫柔:“他們都說爸爸是很優秀的設計師,還說他和您的愛情很感人呢,所以那枚戒指很多人都想買,不過我已經跟他們談妥,過幾天就去取戒指給你,好不好?”
宋清許看著女兒,眼中滾下了淚,重重點了點頭。
蘇意歡長長鬆了口氣,感覺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一些。
守著母親睡過去,她才小心翼翼將她的手放回被子裏,走出ICU病房。
“歡歡,阿姨怎麼樣了?”
閨蜜鄭琪琪快步跑來,臉色焦急:“脫險了嗎?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出這麼大的事兒,盛衡淵沒過來?”
蘇意歡抿了抿唇,隻覺得腦袋昏沉得很,強撐著笑了笑:“不用他來,我又不是沒他就不能成了。”
鄭琪琪愣了愣,欲言又止。
蘇意歡不想閨蜜擔心,正要帶著她坐下休息會,卻忽然覺得腦袋天旋地轉。
眼前一黑,她徑直暈了過去。
“歡歡!”
......
蘇意歡再次醒來,眼前一片雪白。
鼻尖縈繞著濃鬱的消毒水味道,她隱約聽見鄭琪琪在打電話。
“......盛衡淵你是不是個男人!我說你老婆現在暈倒了!在醫院,你他媽聾了吧!”
她別過頭看向床邊,她正拿著手機滿臉氣急敗壞:“你......草!你他媽掛我電話?!”
鄭琪琪的眼神好像要殺人似得,起身發現她醒了,又擠出個笑:“歡歡,你沒事吧?醫生說你精神太緊繃了,我去給你老公打個電話讓他來......”
“不用,他不會來。”
蘇意歡勉力啟唇:“我剛剛聽見了,你不用這麼安慰我,我心裏有數。”
鄭琪琪咬緊了牙關:“那狗男人也太過分了!等你好了我非去給你出這口氣!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蘇意歡抿了抿唇攔住她:“真不用,我已經打算跟他離婚了。”
鄭琪琪又是一愣:“你......真舍得?你為了他什麼都不要了跑回國,就這麼放手了?”
蘇意歡垂眸:“不放手也沒用......好了,你熬了那麼久照顧我,趕緊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鄭琪琪還是不放心,她勸了好久,才算把人哄走。
手機忽然震了震,蘇意歡摸出放在枕邊的手機,屏幕上亮著幾條推送。
【盛氏總裁疑好事將近,深夜帶女伴前往酒店。】
蘇意歡手指一僵,下意識點開了那條推送。
一張照片跳了出來,盛衡淵帶著薑瑜縈走向酒店,身後是她那輛橙色的定製款保時捷。
她坐在病床上,隻覺外麵吹進來的風似乎格外冷。。
所以掛了琪琪電話,是因為在酒店跟新歡辦事?
怪不得呢,就這個檔口,別說她病了,恐怕她死了盛衡淵都不會來的。
她忽然覺得一陣反胃,撲到床邊哇得一聲吐出大股酸水。
好惡心......
她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
蘇意歡縮在床上顫抖著,顫抖著手打開通訊錄,將盛衡淵所有的聯係方式全部拉黑,慢慢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盛衡淵冷著臉從酒店出來,拉開保時捷車門坐了上去。
他原本真想看看那女人能鬧到什麼時候,可到了晚上她還不回來,他心裏卻莫名不舒服。
隻是一輛車,至於鬧成這樣?
但最後,他還是讓薑瑜縈的弟弟把車還了回來,順便把她送到了酒店。
處理完這些事,他撥通蘇意歡的電話。
電話嘟了一聲,他冷聲開口:“車我給你拿回來了,人也送到了酒店,你......”
聽筒裏傳來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盛衡淵頓時皺緊了眉。
響一聲才語音提示,是掛了他的電話?
他咬了咬牙再次撥過去,還是一樣的反應。
幾次下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竟然被蘇意歡拉黑了。
她怎麼敢?!
盛衡淵眼底戾氣森然,他本想給她一個台階下,她居然直接拉黑?
是他最近太縱容他了?!
他陰沉著臉將手機扔開,徑直驅車回家。
她要鬧,他就看看她到底能鬧到個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