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喬一帆變成了舔狗。
不過他舔的不是我,而是他們公司新入職的一個小姑娘。
可那小姑娘從頭到尾連個正眼都沒給過他。
甚至在我和喬一帆分手的當晚,那個小姑娘就摸進了我家,親昵地摟著我的腰安慰我。
1
我和喬一帆戀愛三周年紀念日當晚,他打了無數個電話。
終於在最後一通電話打完之後,他匆匆離開了。
“子衿,我媽那邊出了點事,我現在必須回去,紀念日等我回來我們再補過,好嗎?”
我捏緊了裙擺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餐桌上我精心準備的晚餐發呆。
我剛剛才和他媽媽通了電話。
喬一帆撒謊了。
我默默低下了頭,抓起桌上的海鮮往嘴裏塞,我們條件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說這些年過得有些清苦,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平時舍不得買的。
可當這些東西吃進嘴裏時,竟有些苦澀。
明明從前不是這樣的,可直到喬一帆遇見了她,一切都變了。
我大概能猜到他剛剛和誰通了電話,那個女孩兒我認識,她叫方思雨。
很巧吧,她和我一個姓。
更巧的是,她的長相和我竟有七分相似。
2
我和喬一帆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無論是街坊鄰居還是親朋好友,大家都認定我們能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我們去了老君山,掛上了情人鎖。
據說,兩個人相愛,如果把彼此的名字刻在同心鎖上,鎖在有紀念意義的地方,然後將鑰匙用力拋向深淵之中,便可情定終身,天長地久,白頭偕老。
喬一帆說,他非我不娶。
從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可直到半年前,他認識了方思雨。
認識方思雨的那天下午,天空黑蒙蒙的,雨點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車窗上。
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聲爆響,一股強大的能量在空氣中迅速凝結,數秒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們出車禍了。
好在這場車禍沒有人員傷亡。
喬一帆微微瞥了我一眼,然後罵罵咧咧地下了車。
他一把打開對方的車門,將對方從車中拽了下來。
“你他媽的會不會開車?”
對方被他拽了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才微微穩住身形。
方思雨就是從這個時候闖入了我們的生活之中。
她失神了一般愣在原地,神情複雜地看著我。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不知道車裏還有其他人。”
方思雨彎腰道歉,臉上的表情逐漸消失,望向我的眼神變得複雜難辨。
喬一帆緩緩轉頭看向她,眼裏慍色漸濃,“什麼叫你不知道車裏還有其他人?怎麼?如果車裏沒有其他人,你還想撞死我不成?”
方思雨的聲音微微帶了一絲哭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是個新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最後這件事以方思雨道歉和賠償結束。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喬一帆仍然在抱怨,“真是晦氣,那麼寬一條馬路她不走,非要撞上來,真是瞎了眼了。”
我安撫他,“好在人都沒事,你別生氣了。”
喬一帆皺了皺眉頭,他撫摸著我們剛剛才買的新車,眼裏滿是心疼。
我原本以為方思雨隻是我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可我沒想到,第二天我就又從喬一帆的嘴裏聽見了她的名字。
“子衿,真的太離譜了,昨天那個撞車的女人今天竟然入職了我們公司!連開車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來,她真的能做好這份工作嗎?”
3
第二天清晨,喬一帆才回來。
他的下巴滿是胡茬,雙眸之中流淌出的疲憊宛如枯黃的樹葉。
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左眼眼窩更是烏青一片。
看見我時,他微微一愣,“子衿,你今天怎麼沒去上班?”
我看著他身上的傷,並未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問他,“你身上的傷怎麼搞的?”
他支支吾吾,訥訥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樓道的感應燈壞了,昨天摔了一跤。”
我重複了一句他剛剛說的話,似笑非笑道,“把眼窩摔腫了?”
他眼底透著不安,深吸了一口氣,“子衿,你先別生氣,你聽我講,你還記得方思雨吧?我昨天本來處理好我媽的事情之後就想回來,可我沒想到回家的途中接到了老板的電話。老板說方思雨一整天都沒去上班,我們家離她住的地方又很近。”
我嘴角勉強勾勒出一個微笑,似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我去的時候發現方思雨在她們小區樓下喝酒,有幾個人想對她動手動腳......”
我悶悶地應了一聲,所以他的這身傷是因為方思雨。
在我印象中,喬一帆一直都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前兩天我們去菜市場買晚餐需要用到的食材時,那菜市場的老板用黑秤缺斤少兩。
我忍無可忍和那老板爭執了兩句。
喬一帆及時拉住了我離開了那個菜市場,“子衿,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後咱們還是要來這個菜市場買菜的,算了吧。”
算了吧。
關於我們的事,他尚且能用一句“算了吧”。
可為了方思雨又大打出手。
我感覺,我有些看不透他了。
喬一帆解釋了幾句之後便進了浴室。
他一邊脫掉外套一邊抱怨,“煩死了,搞得我昨晚都沒睡好。我先去洗個澡,然後補個覺。”
4
我和喬一帆是在我18歲那年確定關係的。
我的原生家庭並不幸福。
爸媽感情不和,在我13歲那年,爸媽就離婚了。
後來各自組成了新的家庭。
我成了那個沒人要的皮球。
我爸把我踹向我媽,我媽又將我踹向我爸,周而複始。
15歲時,我爸出車禍意外去世。
肇事司機賠償了一大筆錢,我媽領著我到我爸的新家去要錢。
“這錢我一分都不會要,這是給我家子衿爭取的,她還要上高中讀大學,我一個女人,哪兒有那麼多錢供他讀書?”
我爸的新老婆是個軟柿子,在我媽的恐嚇之下,連夜取了20萬給我媽。
我媽拿著那20萬美滋滋地補貼了她的新家。
“你現在還小,這麼多錢放在身上我怎麼能放心,等你將來結婚了,這些錢就都當作你的嫁妝。”
緊接著,她從包裏掏出幾張鈔票塞到我手裏,“子衿,你要懂事,你要為媽媽著想。媽媽現在有了新的家庭,你叔叔......他比較介意你的存在。你拿著這一千塊錢去外麵租房住,好不好?”
她這不是在和我商量,是在單方麵地通知我。
我接過錢轉身離去。
即使我媽沒說破,我也明白,她用這1000塊買斷了我們的母子情分。
可就在我18歲那年,我媽又找到了我。
5
她盯著逼仄的地下室歎了口氣,“子衿,你跟著媽媽一起生活吧。媽媽雖說不能給你富裕的生活,可總比現在強一些。”
我的眼睛酸澀得不行。
我大聲質問她,“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在我直直地凝視下,我媽倉皇避開了我的視線,“弟弟生病了,需要用錢。媽媽給你找了一個好人家,你隻要嫁過去,他家就能出10萬的彩禮錢,這是你弟弟的救命錢。你幫幫媽媽好不好?就當媽媽求你了。”
不容我說出拒絕的話,地下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兩個強壯的男人架著我的胳膊,帶著我離開了這個生活了3年的家。
喬一帆就是這時候出現的,他就像一束光照在了我的身上。
他身後還跟著一群和他年紀相仿的小男生。
“我呸,有你這樣當媽的嗎?你把子衿丟在外麵那麼多年,現在你家太子生病了才想起她。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媽似乎還想狡辯幾句,她動了動唇,最終還是閉嘴了。
我媽走後,喬一帆抱住了我,“子衿,以後讓我來保護你吧。”
熟悉的茉莉花香味,幾乎要快過我所有的反應直擊我的心臟。
我點頭:“好。”
喬一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了呢?
是我們進入大城市打拚的時候嗎?
還是說他從頭到尾就是這樣的人,隻是偽裝得太過完美,以至於他移情別戀我也是後知後覺。
如同亂麻的思緒不斷翻騰,它們化作海浪將我漸漸淹沒。
喬一帆的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
我拿起了放在他外套口袋裏的手機解鎖。
我們的合照屏保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換掉了。
壓下心底的苦澀,我點開了他的微信。
他的置頂多了一個人。
僅僅看了一眼那人的頭像我就猜到了,她就是方思雨。
當我打開他們的聊天頁麵時,才發現事情的發展和我想象中的竟然完全相反。
5
方思雨新來的那條消息竟然是讓喬一帆不要再繼續騷擾她了,不然她就報警了。
我繼續往上翻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才明白。
原來喬一帆隻是單方麵的舔狗。
包括他身上的傷,也是方思雨揍的......
昨天晚上,喬一帆找到方思雨時,她正和幾個異性朋友聚在一起喝酒。
喬一帆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開始作祟,他一把拽住了方思雨的胳膊,想拉著她離開。
沒想到方思雨掙脫開他的桎梏,一拳打在了他的眼窩上。
“你一個女孩子跟幾個大老爺們兒喝酒像什麼話!你跟我回去。”
結果在意料之中,喬一帆被方思雨的那幾個朋友狠狠地揍了一頓。
盡管這樣,喬一帆還是沒有放棄。
他硬生生蹲在不遠處蹲了一夜,直到方思雨安全到家之後,他才選擇回家。
一瞬間,我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我正準備關掉他的微信時,方思雨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你他媽像個變態似的,要是再跟著我,我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我關掉了微信,又打開了喬一帆的貼吧。
他一直都有在貼吧記錄生活的習慣。
可記錄我們生活的那個號早在半年前就已經斷更了。
果不其然,他新創建了一個小號。
這個小號僅僅發布了一條內容。
標題是:兄弟們,我好像對公司新入職的女生有了好感,該怎麼辦?
6
5月21日他在下麵繼續回複。
“我是在半年前認識她的。她的車撞上了我的車,她也毫無征兆地撞進了我的生活中。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啊。我很想認識認識她,可那會兒我還沒跟前女友分手,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可我沒想到第二天她就出現在了我入職的公司裏。我想,這或許就是緣分吧,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了。”
原來在喬一帆的心裏,我已經成為了他的前女友。
“5月22日
她給公司所有的同事都帶了自製的小餅幹,唯獨沒有給我,兄弟們,她是不是故意這樣做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下麵有人回複他。
“哥們兒,有沒有一種可能,別人就是單純地討厭你?”
喬一帆立馬回懟他,“少放屁,如果她真討厭我,那我問她要小餅幹她為什麼還要給我?雖然最後因為這小餅幹我拉了兩天肚子。但我卻愈發覺得她可愛了。怎麼會有笨蛋連烤餅幹都不會啊。”
“5月23日
公司組織團建時,她故意離我很遠,卻又在我去河邊抽煙時緊緊跟著我。
其實我早就發現她了,我猜想她可能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可我剛走過去,她拔腿就跑,兄弟們,你們說她是不是害羞了?”
......
喬一帆事無巨細地記錄著他和方思雨的點點滴滴。
在他的文字中,方思雨似乎是一個害羞且膽小的小女生。
“嘎吱”一聲。
浴室的門開了,我將手機放回了原地。
7
我忽然就釋懷了,不是一條路的人一起走多遠的都沒用。
我喜歡的是曾經那個心思單純,心地善良的喬一帆。
而絕不是現在這個既要又要還要,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喬一帆。
這段感情,我既然拿得起,那就必然能放下。
我頓了片刻,說出了分手。
喬一帆一愣,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為什麼?就因為我昨天晚上去找方思雨了?可我不是說了嗎?那是我們老板的命令,不信你給他打電話。”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啊,那你把電話告訴我。”
喬一帆眼神躲閃,好幾秒之後才開口說道,“今天周末,我們老板不喜歡有人打擾他,改天吧。”
真挺沒意思的。
他甚至連騙我都沒找好借口。
“子衿,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看她一個人可憐,所以才......”
我站了起身,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知道昨天是我們戀愛三周年的紀念日嗎?”
他略作遲疑點頭,然後把頭埋進我的脖頸,吐出的熱氣帶著淡淡的薄荷味道。
“我們今天補過好嗎?”
“子衿,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以後這樣重要的日子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我盯著他一張一合的唇。
好奇怪,從前怎麼吻也吻不夠的唇,如今我瞧著竟然有些犯惡心。
我不想再繼續聽他廢話,猛地推開了他。
他毫無防備被我推倒在地,眸中帶著些許不悅,“方子衿,你來真的?”
“是,我是認真的。”
他氣衝衝地站了起來,然後衝進臥室,房間裏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沒過多久,他就拖著行李箱走了出來。
“好,分就分,到時候你可別求著我和好!”
我沉默不語,連眼皮都懶得抬起。
他忽然輕笑一聲,言語間的刺骨言辭帶著瘮人的嘲諷。
“他們說的真不錯,像你這種原生家庭不好的人自私、敏感、情緒化、脾氣差,活該你爸媽都不要你。”
我的心就像被拴了塊兒石頭似的直沉下去。
曾經向他袒露的傷疤,卻成了他傷害我的理由。
原來,是我高估了他。
他一直都是這麼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