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話都沒說,劇組意外肯定不是爸爸一個人受傷,他是要去處理一項嚴重的意外事件,所以不能隻顧著自己給人添亂。看項錦璨一句都沒問,想必是不知道自己的嶽父也出事了吧。
一路開車到靖遠,四個小時的車程當中艾藝儂一直插著耳機看前線的跟蹤報道,項錦璨心裏裝著正事也就顧不上她了。
拍攝現場一片狼藉,製片方宣布中途暫停拍攝,所有人離開現場該回酒店的回酒店,該送醫院的送醫院。她隨著他和警方一起在事故發生地點去了一趟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往醫院,下了車,艾藝儂就不見了人影,項錦璨一眼沒看見人,原地張望了一番之後時間已經耽誤不得,便去了傷者的病房。
這次意外共造成五人受傷,三名現在病房靜養,一名重傷者轉入了icu,還有一名正在搶救。醫院這邊剛安頓好,就立即湧來一大批記者,將他重重圍困進行各種采訪。
“項總,對於病人家屬的索賠方式您怎麼看?”
“項總,現場爆破已經危及附近居民,您打算采取怎樣的應對措施呢?”
“項總,拍攝計劃延遲將造成一係列的違約和賠償......”
項錦璨被攝像機閃的腦仁疼,在周圍助理和律師的護送下成功脫離出去,他現在要再去趟靖遠的警察局了解下情況,這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縱火。所有劇組人員已被限製活動範圍,協助調查。
艾藝儂消失在璨爺的視線之後就一直靜靜坐在搶救室外的座椅上,大家都不來這裏恐怕是知道等不出結果所以沒意思吧。
一陣手機鈴聲擾亂了這一處孤獨的靜謐。
“爺爺。”
“藝儂,好孩子不哭啊,爺爺馬上過去,不哭啊......”
“爺爺......”從沒想過項家會有誰在集團和家族的危難時刻想到她,爺爺的電話一來,姑娘哽咽了:“嗯......爺爺,我爸爸在搶救......一直出不來......”
“不哭......爺爺再有兩個小時就到了,堅持一下。你公公和你大哥處理公司的事,爺爺和大伯母一起過去啊......老二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在你身邊嗎?”
“他......不在......”艾藝儂吸吸鼻子,心下感到一陣心酸。
“這個臭小子......到了我收拾他!”
“爺爺,您和大伯母路上小心......”
“哎。”
原本平靜的情緒被一通電話給攪和的激蕩不已,她臉埋在膝蓋裏哇哇大哭起來,聽過往的護士說,搶救室已經持續了八個小時了。
明明發布會的時候還在通話,一轉眼就天翻地覆,實在讓人難以接受這樣糟心的事實。她本來就沒媽,要是再失去唯一的爸爸,那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了。
夜幕降臨,醫院走廊盡頭的姑娘已經縮成了一團,即將睡著,說兩個小時就到的爺爺三個小時都還沒來。又是一陣的手機急促鈴聲,昏昏欲睡的人被吵醒。
“是艾小姐嗎?項總有話對您說......”這人的話音未落,那邊的手機就已經被搶走,接著她的耳邊被一聲強勁的男聲嗬斥:“死丫頭你跑哪去了?”
“......”
“說你在哪!原地呆著!”
“我在醫院。”她聲音平靜的不能再平靜,說完掛斷電話再也不想聽見他任何凶人的口氣。
那邊再打來一概不接。
“藝儂啊......爺爺來了!”轉角看見孩子孤零零地呆著,老人家於心不忍,立馬酸了鼻頭:“對不起啊,靖遠太堵了,光在市區就饒了兩個小時,餓不餓?”
“爺爺,大伯母。”
項錦琿的媽媽許雅風立馬掏出包裏的水遞過去,坐在姑娘旁邊摟著人的肩膀:“老二到底是怎麼回事?知道忙別人家的不知道自己嶽父傷的更重!回來批評他!”
“大伯母,事情多,他總得去處理。”
“你這是幫他說話說習慣了嗎?平時是家裏覺得無關緊要不是什麼大事就讓他糊弄過去了,這眼下你爸爸都搶救了你還幫他說話呢?”爺爺大發雷霆,戳著手裏的拐棍發泄。
隔著一條走廊就能聽到爺爺嗬斥聲的項錦璨頓覺大事不妙又加快了行進的腳步。
“您說裏麵是誰?”
三人向聲源處望去,可不就是他們口中那個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來了嗎?
“我打死你個畜生!手機不接,人跑沒影,藝儂在這裏等了多久餓了多久?”爺爺一棍子下去打在孫子的小腿上。
項錦璨連吭都沒吭一聲,再次發問:“您剛才說裏麵是誰?”
“是你的嶽父!藝儂的爸爸!”
棍子沒把他打蒙,但這話把他震懵了,他的嶽父,藝儂的爸爸.....可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呢?他忙的暈頭轉向腳不沾地的去現場、來醫院、去警察局、又來醫院為了找這姑娘都要氣死了,現在大家告訴他,他的老婆陪著正在搶救的嶽父在醫院不吃不喝從下午三點呆到了現在晚上八點!
“老二,不是大伯母說你,這事過分了啊......”許雅風歎了口氣:“再忙不能忽視了自己的家人,藝儂沒什麼親人,就指著你了,家裏出事一個小姑娘你也能狠下心......”
項錦璨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這是他的疏忽吧,半天才憋出了一個字:“......是。”
艾藝儂漸漸抬眼,看向這個紈絝慣了的男人,有些難以置信他會聽取長輩的話。項錦璨剛好捕捉到她的視線,兩人對視一瞬,姑娘別開了眼,略顯尷尬。
他走去她的身邊坐下:“爺爺大伯母,酒店訂了嗎?沒的話我現在訂。”
“老二你忙你的,我跟你爺爺你不用操心。”
“嗯。”
“既然你來了,我們就先回酒店,你爺爺身體受不住,晚會我再過來。”
“好。”
大伯母攙著爺爺走了,這一處靜謐裏隻剩下兩個相對無言的人。
“為什麼不說呢?”項錦璨猜測她應該是還在南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否則不會主動跟著來。無論是在路上,還是在片場,她都有機會說的,卻閉口不提:“我下午還在醫院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沒有告訴我傷者的姓名,我真的不知道,出來的著急,手機也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