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昏暗，陰沉。

灰蒙蒙的霧氣中，有沙礫如刀割般劃過林易的臉龐。

林易支撐著身體，勉強坐起來。

“奇怪，怎麼會碰到這麼古怪的天氣？”

林易搖了搖躺在一側四仰八叉的蕭楓。

“蕭楓師兄，你醒醒！”

“唔......林易師弟，發生了什麼？”

蕭楓扶著額頭，頭暈目眩。

林易回道：“剛才我們在天上飛著飛著，突然就掉了下來。”

蕭楓愣神了好一會，猛然驚乍而起。

“我們這是落入了逍遙散人的劍域！”

林易詫異問道：“逍遙散人？劍域？”

“來不及解釋了，我們先逃離開這個地方！”

蕭楓手訣一掐，雪瀾劍飛起，指向一個方向。

“我們走！”

蕭楓拉著林易飛快朝劍指方向奔跑，腳步卻沉重萬分，不一會兒就氣喘籲籲。

林易忍不住好奇問道：“蕭楓師兄，這逍遙散人是誰？有這麼可怕嗎？”

蕭楓邊跑邊回應林易：

“那逍遙散人本為星雲劍宗的一名弟子，一手逍遙劍式尤為出色。”

“五百年前，他與一名魔門女子碧瑤相戀。”

“戀情被曝光後，遭到一眾正道人士的反對。”

“逍遙散人抵死不與碧瑤分開，並宣布即便脫離星雲劍宗，也要同碧瑤永生永世在一起。”

“迫於眾怒，星雲劍宗隻能驅逐走逍遙散人。”

“可即便如此，那些所謂的仙門也不放過碧瑤，在一次秘境試煉中，竟聯合起來設計殘害碧瑤。”

“最終，碧瑤死了，逍遙散人也瘋了。”

林易聽後唏噓不已，心中卻仍有疑惑。

“蕭楓師兄，那你所說的劍域又是怎麼回事？”

蕭楓喘著粗氣說道：

“逍遙散人對劍道的領悟本就極深，在得知碧瑤死後，竟突破劍道六品，生出劍域逍遙劍雨，一舉堙滅眾多仙門。”

“逍遙劍雨蘊含強大的心神攻擊，剛才我不小心闖入其中，心神受到重創，已經無法飛行。”

“更糟糕的是，即便逍遙散人無意針對我們，可我們在劍域中待得越久，劍域中源源不斷的劍雨越容易滲入我們體內......”

“輕則殘，重則亡！”

林易一驚。

他抬頭細看霧氣中的沙礫，竟是片片鋒利的劍刃。

它們呼嘯著劃過林易的臉龐，在上麵留下道道血痕。

“快走！”

林易也加快了速度飛奔起來。

隻是他發現了，腳底下似乎有一股不弱的引力和阻力，如同灌注了千斤重的水泥般難以行動。

“再加把勁，林易師弟，按照雪瀾劍所指示的，我們很快就能走出去！”

林易點點頭，咬緊牙關，步履速度幾乎不輸於蕭楓。

蕭楓也感覺到了。

無需他的拉扯，林易都能快得近乎飛起。

按理說，淬體境一重的速度本應該遠遠落後。

林易卻像個怪胎。

蕭楓已經見怪不怪，這個時候顧不得感歎，一個勁地往前莽。

嗡！

猛然！

二人一步踏出，腳下泛起層層波紋，一道刺眼白光一閃而過。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他們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畫麵。

他們置身於一片飄落著紅粉花瓣的桃花林中，空氣清新香甜，陽光和煦溫暖。

桃花林中有一處空地，其中隻有一汪清澈潭水，以及一塊石碑。

“這裏是......”

“我們應當是進入到劍域核心地帶了。”

蕭楓神情不見放鬆，反而愈加嚴肅起來。

“小心點！若是幸運，我們沒準能找到出路。否則，很可能隻會死得更慘！”

林易心一顫，不自覺蹙緊眉頭，小心翼翼朝前探去。

他們穿過桃花林，來到水潭旁。

幸運的是，無任何事情發生。

水潭側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刻有一個“瑤”字。

字跡蒼勁鋒利，透露出一股濃烈的悲涼之意。

林易看著石碑漸漸出神......

突然，他的腦海一震！

一幕幕畫麵在他腦海中翻閱。

一名清麗的女子和一名儒雅的男子攜手而行，他們穿過原野，穿過群山，穿過河流，來到一處隱蔽的山穀。

山穀內，桃花盛開正烈，在銀色月光的映照下絢爛迷人。

一間木屋，一幕良田，一汪潭水，一雙佳人。

月色下，女子彈琴，男子舞劍，琴聲婉轉悠揚，劍意輕靈飄逸......

畫麵陡轉。

男子懷抱全身被洞穿的女子，鮮血淋漓，沾染了男子的衣衫，也染紅了他的劍。

他以一劍化為萬千劍雨，劍氣激蕩狂暴，霎時間天崩地裂，成百上千名修士血流成河......

【劍道碑，逍遙散人所刻。】

【逍遙散人劍術出眾，與碧瑤相識相戀，二人鸞鳳和鳴，伉儷情深，卻遭世俗阻攔，從此天人永隔。】

【劍道碑為逍遙散人紀念碧瑤而立，其碑字使用劍意雕刻，使得石碑上生出一縷道韻。】

【認真觀看道韻誕生過程，頓悟劍之大道！】

一縷劍之道韻融入林易體內。

霎時間，林易腦海中多出了眾多劍道經驗知識，體內自生出一道劍氣。

哧！

“林易師弟，你覺得這石碑是不是不太對勁......”

蕭楓一轉頭，眼睛瞪大似銅鈴。

劍氣從林易體內衝出，縈繞林易身周，凝聚出淡淡光芒，淩厲的氣息令人括約肌一緊。

“你、你、你這是悟道了！”

“劍道一品！你看了這石碑就突破了？”

蕭楓震驚不已。

原本他還覺得這石碑奇怪，原來是他對劍道的理解不夠，竟連其中蘊藏的道韻都沒看出來！

而這一會兒工夫，林易不僅吸收了道韻，還突破了！

蕭楓當即瞪大眼睛盯著石碑，高度集中注意力，想從中領悟一絲道韻。

林易卻在這時走上前，輕觸石碑，歎息一聲。

“月白風清花襲人，鼓琴舞劍潭水漣，當時隻道是尋常。”

“林易師弟，你怎麼還有閑情作上詩了？”蕭楓不解道。

“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陣笑聲由遠及近。

蕭楓心一緊，眼睛死死盯住桃花林的入口。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從黑黝黝的洞口鑽出，穿的破破爛爛，捏著一隻酒葫蘆，滿臉醉醺醺的神態。

他笑著笑著，忽然飄到林易眼前。

“你怎麼知曉我們的事？是不是你抓走了碧瑤？你還我的碧瑤！”

蕭楓麵色大變：“不好！”

老者手中出現一柄血紅長劍，正要肆意斬殺，卻猛地一怔。

“你這劍氣......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