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沈詩不會放心傅彥禮的安全,病房裏必定有著監控,也有人二十四小時盯著。
隻要我表現的有任何異常,沈詩隻怕會第一時間出現。
等待我的隻有無盡的折磨。
“嘁,沒意思。”
傅彥禮重新躺回了病床上,我則提著尿壺進了廁所。
我倒掉汙穢站在鏡前。
看著自己憔悴的臉,還有那眼底深處的怯懦,感到無比的陌生,同時心中也湧現出仇恨。
我恨自己無能懦弱。
恨沈詩無情無義,更恨傅家人。
我拚命的搓著手中沾染的汙穢,仿佛要將所有的恨意都發泄出去,要將這些人帶來的屈辱全部都洗掉。
直到感受到皮膚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我才停下自己的動作,眼角也不禁流出無力的淚水。
恨又能如何。
我不過是個毫無背景,沒了母親的可憐人罷了。
光傅家人都可以隨手拿捏我,更別提沈詩了。
“傅霆晏,我餓了。”
傅彥禮的聲音打斷了我。
我擦去眼角的淚水,將手上的水漬擦幹,整理了下衣服這才走出廁所。
隻因我不想讓傅彥禮小人得知,嘲笑我。
“傅先生,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打。”
“傅霆晏,我不要你去打,我要你親手給我做一份魚香肉絲。”
聽著傅彥禮說出的話,我怔了怔。
就算時隔多年,我也記得傅彥禮說過我做的飯菜就跟豬食一樣,他吃過一次就再也沒有吃過了。
況且傅彥禮並不喜歡吃魚香肉絲。
以前傅家廚子做的魚香肉絲放在桌上,他從來都沒有動過。
怎麼現在連口味都變了?
看我遲遲沒動,臉上還帶著幾分詫異,傅彥禮想到了什麼,趕忙打斷了我的思緒,“你做飯那麼難吃不用你做了,隨便給我打一份。”
“好,傅先生稍等。”
我離開病房,腦中依舊回蕩著先前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傅彥禮有點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對。
半個小時後,傅彥禮吃過飯終於安靜了。
我坐在病房角落的沙發上休息。
不知不覺天黑了,我也倍感疲倦,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眼看著我就要睡著,傅彥禮開始作妖了。
一會兒這不舒服,一會兒那不舒服。
總之他就是不願意讓我停下來。
我也知道自己的處境,隻能咬咬牙堅持。
一直忙活到半夜,傅彥禮終於老實了,我疲倦的縮在沙發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
“嘭!”
“阿禮,你怎麼了阿禮?”
在沈詩的呼喊聲中我緩緩睜開了眼,睡眼惺忪的看著屋內的場景。
隻見傅彥禮躺在地上,沈詩一邊扶著他起身,一邊關切。
這場麵看的我警鈴大作,身體上最後一絲困倦也被驅逐,慌忙起身想過去幫忙。
可我昨晚忙碌了一夜,加劇傅雲天造成的傷勢,剛有動作就感覺到刺骨的疼,身體不受控製的摔倒。
我造成的響動驚動了沈詩。
她那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傅霆晏,我不是說了要你好好照顧阿禮嗎,難道你將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我——”
我心中恐懼不以,咽了咽口水不知該如何解釋。
同時我也想不明白,傅彥禮為何會在地上。
直到我看見傅彥禮眼底深處的笑意,我才知道我被算計了。
一切都是傅彥禮故意為之。
他想看到沈詩教訓我。
沈詩也沒有讓他失望。
在將傅彥禮扶到床上後,沈詩麵帶寒意走到我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我隻覺一陣火辣辣的疼,不用看都知道臉上必然出了紅印。
看我被教訓的差不多了,傅彥禮站出來當起了好人,“詩詩,不要打了,不是霆宴的問題,是我想要方便,不小心摔倒了。”
可他是沈詩的心頭肉。
不管這件事和我有沒有關係,沈詩都會怪罪到我身上。
教訓了我一頓,沈詩還是不解氣,揪著我的頭發來到床邊。
“給阿禮磕頭,直到阿禮滿意為止!”
我跪在病床前,抬頭看著半躺在病床上的傅彥禮。
那隱晦的嘲笑,格外的刺眼。
我多想站起來撕破傅彥禮那張善於偽裝的臉。
“還不快點!”
沈詩抬起穿著細長高跟鞋的腳對著我踹了一腳。
那鑽心的疼差點沒讓我昏厥過去,沈詩給我帶來的隱隱再次籠罩在心頭。
我惶恐的一下下磕頭祈求著傅彥禮的原諒。
“傅先生,都是我照顧不周,求您大人大量。”
......
傅彥禮就那樣高高在上的看著,我就像是垂死掙紮的螻蟻。
直到他盡興了,他才出聲終止這場鬧劇,“好了霆宴,我沒有怪你,趕緊起來吧。”
“還不謝謝阿禮幫你求情。”
我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謝,沈詩冰冷的麵色也得到了緩和,“行了,趕緊去處理一下,別臟了阿禮的眼。”
我艱難的從爬起逃也似的進了衛生間。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撐不住了無力的靠在牆上,流出屈辱的淚水。
明明一切都不是我的錯,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之前逼著我給死去的傅彥禮磕頭認罪,現在又是如此。
我真的好想逃離。
這樣就不用再飽受折磨了。
可逃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奢望。
沈家家大業大,想找一個人對他們來說太簡單了。
何況我媽還長眠於此,我逃了,沈詩必定會打擾我媽的長眠。
在牆上靠了許久,我的心情得到了平複,像是街邊自我舔 舐的小野狗般處理著先前磕破的額頭。
處理好身上的血跡,我走出了衛生間。
看著依偎在一起兩人,我轉身想要離開病房,沈詩卻叫住了我,“誰讓你出去了,就在病房裏待著。”
我隻能走到角落看著他們抱在一起卿卿我我。
那曖昧的場景,是我以前最想擁有的。
現在我早已沒了那份奢望。
幾年的折磨,我對沈詩隻剩下恐懼。
連一點點貪戀的想法都不敢升起。
中午吃飯過後,沈詩在告誡我一番後離開了醫院。
我知道好不容易的安寧要被打破了。
“傅霆晏,我肩膀疼過來幫我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