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華嚴夫人見她性子拗，也不願溺壞她的脾氣，便隻吩咐二吉陪著她。

華懷珊見眾人當真不再理她，氣得原地發瘋起來。

她抱頭尖叫，跺腳揚灰，伸手撿起石頭隨處亂扔亂砸，剛好砸破一個乞丐的眼角。

“看什麼看？”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華懷珊隻顧發癲，全然沒有注意到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樣。

——

天色黑沉，烏壓壓的大雨從天空中潑下，淋得人的心情也越發低落。

朱紅走廊，立著兩道落寞背影。

良久的沉默之後，華正終於開口，“大哥，要不我們還是辭官退隱吧？”

他方才聽無名道長的話，隻覺得華家的前途淒慘，幾乎無人能活，語氣間不由得多了幾分淒涼。

“華家世代太史，如若你我都逃了，就算長命百歲，死後又有什麼顏麵去見華家先祖。”

華嚴皺著眉頭，緊盯著這漆黑的大雨。

華正緊緊握著拳頭，滿臉痛苦，可方才無名道長告訴他，他的妻子已懷有身孕，還是個成型的男胎......

“大人大人，不好了，鬼王來了。”

突然間，一個小廝滿臉驚慌地跑來。

“鬼王爺，他怎麼會來這兒？”

華正與華嚴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驚慌。

“快，快下山。”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腳步匆匆地離去。

他們手忙腳慌，全然沒注意到柱子後麵站著一個小小人。

小小人從柱子後麵轉了出來，靜靜看著兩道身影沒入黑夜，她的眼眸似潭水冰涼，看不出絲毫情緒。

“哼，愛逃不逃，滅九族又與我何幹？”小小人自言自語，緊了緊肩膀上的小包裹，轉頭往反方向走去。

月亮隱入一片好大的烏雲，濕冷夜風又將燈籠的燭火吹滅了幾隻，襯得更加荒涼。

道觀後門，泥濘滿路，樹枝搖來倒去，華嚴一行人顯得格外狼狽。

走了半路，“不好，我家念念呢？”華正眉心愁悶，抱了抱雙臂，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麼，忙讓轎子停下，我家的暖團子去哪兒了。

“正兒放心，她定然是在弟妹那兒…”

話還沒說完，後麵的轎子就跟了上來，“正郎，念念在你這兒嗎？”

“糟了，大哥，念念不見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華正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病白。

彼時電閃雷鳴，雨勢欺大，一想到華沐念不會說話，性子癡傻，華正不由得心裏跟著揪著疼起來。

他說著就要跑出去，一掀開簾子才發現那道墨綠背影早就沒入雨中。

“夫人等等，把我帶上！”華正跟著也沒入雨中。

“嚴郎，我們是要原地等著還是......”

華嚴夫人臉色有些猶豫，她沒想到今日的雨竟然那麼大，珊兒沒有雨具，更何況傳說這鬼王食嬰喝血，殺人不眨眼，是個實打實的魔鬼，她生怕珊兒會出什麼意外。

“我們下山去等。”

華嚴見身後道觀的紅火越演越烈，心中也驚跳萬分，要說不害怕鬼王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猶豫片刻，終於緊抓住跟前冰涼發抖的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