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羅秀並沒有退縮，而是直接開口說了出來。

“什麼?孩兒他娘，你莫要糊塗啊，俗話說得好，父母在不分家，咱門這一家，多熱鬧啊，而且我平日裏不在家，娘和爹還能幫襯著，你可別犯傻。”

劉春風還沒聽羅秀的緣由，這話一套一套的便來了。

“你連為何都不問，就便開口說我糊塗，我看真正糊塗的人是你。”

羅秀再好的脾氣，此時也是有些生氣的，這些年，自己為了他，自己隱忍，讓孩子受罪，如今要分家，還說自己糊塗。

“那好，你說說，到底是為何?”

劉春風開口問道。

“這些年你可知我門母子三人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羅秀開口問著。

“怎樣的日子?不是好日子嗎?雖然家裏銀錢不充裕，但是也沒短你們的吃喝，家務活娘和兩個弟妹都幫襯著你，想必活計也不會太過勞累。”

劉春風其實並不知道他們過得到底是怎麼樣的日子，都是他的想當然。

而這些年，鄒紅梅也是有辦法的，每當劉春風進山打獵回來，便對他們極好，等他走了一切便恢複了原樣。

“這些年，所有的家務活都是我和寧寧兩個人，每天天還沒亮，我們母女便要起來打掃、做飯，然後下地......”

羅秀說這話的時候，劉春風明顯傻愣在了那裏，怎麼會?

“你......”

劉春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不信嗎?

是不敢相信罷了。

“你不信?”

羅秀看著劉春風的臉色，她便明白了。

“娘不會這麼對你門的。”劉春風肯定的說著。

“那我便不再說什麼了。”

羅秀此時有些心寒了，過了二十年，他都不願意相信自己所說的，真是傷心。

“爹，其實這些事情，你隻要晚去山裏幾日，去找村子裏的人問問，便知道我娘說的是否是事實了。”

劉若寧在一旁說著。

“寧寧，我......”

不敢啊!

萬一讓娘他門知道，還不跟自己鬧翻天了。

“爹，其實你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原以為過得十分安寧的家，是用我和娘的辛苦換來的,是嗎?”

劉若寧一句話就說中了劉春風的心聲，劉春風沒有開口說話。

“爹，我先不說別人，我就說，小宇，他隻有八歲，但是從五歲起，每日天不亮就跟我們一起幹活，然後背著小背簍出門打豬草，背簍最開始比他人還高，您可知道他是怎麼背回來的?

劉耀宏他們則是在外麵瘋玩，有時回來晚了，奶奶可是連飯都沒給他留過的。”

劉若寧說到這裏，劉耀宇那邊低低的哭了起來，羅秀在一旁也抹起了眼淚。

“你胡說。”

如果說劉若寧和羅秀幹活，他是信的，畢竟都是女人，但是劉耀宇可是自己的兒子,日後是要頂大房的門戶的，他娘怎麼都會舍不得的。

“爹，你不信?那你可知道小宇的腿是怎麼摔得?”

劉若寧開口問道。

“不是貪玩自己摔的嗎?”

劉春風把自己從鄒紅梅那裏聽說的，說了出來。

“嗬嗬......奶奶跟你說的吧。”

劉若寧就想笑了，還真是敢說呢!

“怎麼?不是?”

劉春風聽出了劉若寧語氣中的諷刺，開口問道。

“自然不是，小宇是為了上山打豬草，因為山下的豬草都打沒了，沒辦法，所以他才硬著頭皮上了山，然後不小心，掉進了陷阱裏。”

聽到劉若寧說的話，劉春風傻了，這怎麼和自己聽到的完全相反呢?

“小宇，你說，姐姐說的是不是真的?”

劉若寧扭頭對著坐在床上的劉耀宇說著。

“爹，姐姐說的，是真的。”

劉耀宇帶著哭腔說著。

“那你是怎麼回家的?”

劉春風還是有些不相信，便開口問道。

“是柳大哥救了我，送我去了王大夫的家裏，姐姐是從王大夫家裏尋到我的。”

劉耀宇聽到劉春風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有些失落。

“孩兒他爹，兩個孩子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王大夫家問。”

羅秀淡淡的說著,既然不相信他們，便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孩兒他娘，我不是不相信，隻是你容我想想。”

劉春風此時有些疲憊的說著，打獵回來，沒有休息好，反而一件事接著一件事，根本就容不得他想。

“娘，給爹一些時間，您做小月子呢，別生氣。”

劉若寧對羅秀祝福的說著。

“爹，女兒多嘴，再多說幾句，您看看咱們住的房子，四處透風，夏天漏雨，冬天漏風的，你再看看，二房、三房還有爺爺奶奶住的房子，哪個不是翻修好的，隻有咱們，還住著這麼破的房子，還有，過了年，爺爺和奶奶說了，送劉耀宏他們兩個去學堂，但是獨獨沒有咱們家小宇。”

劉若寧不想一下子給劉春風說這麼多，因為說的多了，反而讓他逃避。

“什麼?”

聽到這裏劉春風便有些坐不住了，他原以為過了年，小宇一定是能去學堂的。

“小宇，劉耀宏是怎麼跟你說的，跟爹說。”

劉若寧對著劉耀宇說著。

“他說，過了年，爺爺和奶奶便送他門去學堂，而我，過幾年，便要跟著爹，進山學打獵。”

劉耀宇說到這裏更是傷心了，他也想去學堂，他也想學之乎者也。

“你奶奶跟我說過，年後送小宇去學堂的。”

劉春風此時肯定的說著。

“那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好了。”

劉若寧一臉的不相信，讓劉春風都有些懷疑了。

“孩兒他爹，我們是一家人，可如今，你卻事事不相信我們，不如我們和離吧!”

羅秀鼓起勇氣說著，劉春風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孩兒他娘，你這是胡說什麼,夫妻二十載，豈能因為一些小事便和離，孩子怎麼辦?”

劉春風覺得自己此時渾身發冷，他沒想到一想溫順明理的羅氏會說出這般話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該說些什麼。

“正是因為夫妻二十載，我處處體諒你，家裏的活計我受累無妨，但是孩子門卻因為我的軟弱無能，吃苦受罪，你渾然不知，劉春風，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真的不知曉我們在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