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身一人遊蕩在淩晨三點的街道上,如同是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夜晚呼嘯的涼風伴隨著豆大的水珠拍打在我的臉頰上,打濕了衣服和鞋襪,如同落湯雞一般的我,狼狽的像一條野狗。
‘確診了,是腫瘤,晚期。’
就在剛剛,醫生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我整個人都慌了。
我看著麵容枯槁,卻強撐起笑容默默的忍受著病痛折磨的母親,不得不強忍住隨時都要掉落下來的淚水,沉默的離開了醫院。
腫瘤,晚期。
我不知道這在醫學上到底有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含義,可是腫瘤這個詞對於我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是催命的毒藥,意味著半隻腳已經踏上了鬼門關。
我需要錢。
很多很多的錢。
隻有那樣,我才能支付起醫院昂貴的醫療費用,來挽留母親隨時都要逝去的生命。
可是,我沒辦法。
單親家庭出身的我從小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
就連我們居住的房子都是租的,母親也是幹家政工作,平時一分錢都攢的很困難。而我也剛剛工作不久,就算有一些積蓄,但在動輒數十萬的天價醫療費麵前,無異於杯水車薪。
我拚命的抓著頭發,崩潰一般大哭。
整整一夜,我都陷入深深的無力的負罪感當中,我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要找到能夠短期能夠掙到錢的法子,甚至我都已經想好了怎麼去搶銀行。
但最終放棄了。
如果我被抓了,那留在醫院的母親豈不是無依無靠?
我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早,我一臉頹廢的來到公司。站在公司門口那個三十多歲,帶著黑框眼鏡,鼻孔朝天的女上司指著我的鼻子罵了整整十分鐘。
廢物,蛀蟲,我被貶低的一文不值。
我默默忍受,在她鄙夷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陳非,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一個國子臉的青年湊到我的工作間,嘀咕了一句。
他叫劉衛國,是我的同事,和我一樣擔任的是公司的銷售員。
我們這家公司規模並不大,幾十個人的規模放在城裏更是不起眼,但對於我這樣不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應屆畢業生來說,算是一個磨礪自我的好去處。
“衛國,我想點借錢。”
我看著劉衛國,咬牙開口道。
“你發燒了吧,怎麼跟我借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從來都是掙一個,花一個的,哪裏能存得住閑錢?咋的,你遇到啥難處了?”
劉衛國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情緒不對,關心道。
在公司裏,我倆的關係最近,劉衛國知道我的家境。
“我母親,確診了。腫瘤,晚期!衛國,你借我點,我真的需要錢。”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在一瞬間。
劉衛國的關切,讓我無法忍住洶湧的淚水,我咬著嘴唇,可眼淚如同關不住閘了一般猛的流淌出聲來。
“嚎喪啊,要哭就滾出去哭,這裏又沒有死了你的爹媽。”
“陳非,你他媽要是不想幹了,就趕緊給老娘滾,占著茅坑不拉屎,我們公司不養閑人。”女上司嚎叫了一聲,她叉著腰,母夜叉是的站在我的身前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的臉上。
我咬著牙,頂著猩紅的眼眶恨不能一同老拳揍在她的眼窩上。
可是我不敢。
就算是她打我,我也隻能擠出笑臉湊上去,希望她能打的爽快。
眼下的這個節骨眼上,我不敢丟掉工作。
“廢物!”
女上司哼了一聲,吐了口唾沫扭頭就走。
“我呸,什麼玩意,真當自己是王母娘娘了,抱著個大腿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陳非,你沒事兒吧,這也就是你,換了其他人,誰會受這個老娘們的閑氣。”
劉衛國罵了一句,在為我出氣。
我一聲不吭,沉默的坐在原地忍受著屈辱。
我別無選擇,哪怕是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裏咽。
劉衛國拍了拍我的肩膀,站在我身前好一會,我甚至能夠看到他臉上的掙紮和猶豫,仿佛在天人交戰,經曆著巨大的抉擇。
“陳非,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很需要錢?”
劉衛國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鄭重,甚至猙獰,我看著他,甚至無法和他以往的表現聯係起來。
我有點怕。
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陳非,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賺大錢的機會。如果你願意,我想湊夠伯母的醫療費不是問題。但是風險很大,你願意嗎?”劉衛國說著,他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仿佛隻要我出現短暫的猶豫,就會放棄掉這個想法。
但我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
為了天文數字的醫療費,我可以做很多事情,隻要能救母親,我願意舍棄所有。
“好,你的手機給我。”
劉衛國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的表現。他說完,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在上頭一陣鼓搗。我不知道劉衛國要做什麼,但我沒去阻止。
我甚至隱隱有些期待,希望劉衛國真的能夠幫我渡過難關。
不多時,劉衛國操作完畢,將手機丟在了我的手中,隨後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抬腳就走出了我的格子間。
我有點費解,不知道劉衛國的眼神的含義是什麼。
我的目光放在手中的山寨智能機上,想要找到劉衛國留下的東西。
電話號碼?信息微信?還是其他什麼。
但可惜,除了我通訊錄上那些少的可憐的聯係人之外,我壓根沒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我張了張嘴,想要去劉衛國的格子間去詢問一下。
隻是我還沒起身,黑屏的手機忽然閃爍起來。
‘勇敢者的遊戲。’
緊接著,一塊漆黑的輪盤突兀的出現在了手機的屏幕上,我愣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滿,我不知道劉衛國在這個時候往我手機上下載這樣一個APP遊戲做什麼。
眼下這個時候,我如何有精力去玩一款無聊的遊戲?
我動手點擊了刪除鍵,可是無論我怎麼去嘗試,這款APP就仿佛是病毒一般紮根在了我的手機上,而每一次出現,那漆黑的輪盤顏色也越來越重。
輪盤也越來越醒目。
‘勇敢者的遊戲,即將開始,這裏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現在輪盤上的人數滿足百人限製,遊戲正式重啟,請寫下你的賭注,被選中者會接受失敗的懲罰。’
一道醒目的血色字跡出現在輪盤的上方。
還有......
一隻流血的瞳孔正在對我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