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我讚同老大的觀點。”繁空表示讚賞,並明確立場給予鼓勵。
娘竟然會站在我這邊?衛毅鬆心中激動不已。
“哥,我對念書真提不起勁,一翻開書眼皮就打架,我打算回王家了。吃完這頓飯就動身。”以前的衛天曦可能會不耐煩地這麼講,但現在的他心裏頭特平靜,因為他即將去做自己打心眼兒裏喜歡的事情,而且娘也支持他的抉擇。
繁空猛地扒拉了一口飯,說:“把後院那塊地的雜草拔幹淨了再走哦。”這麼一來,下午她的活兒就能輕省不少。
大夥兒一聽,一時半會兒都沒言語,不知道該接啥好。
今兒個沒趕上直接去縣城的牛車,衛天曦要想回王家,得先到鎮子上瞅瞅,看有沒有順路去縣城的便車。有些做生意的人家會往那邊跑,說不定能搭上個順風車。
從東王村到鎮上大概需要一炷香的時間,繁空象征性地把小兒子送到村口。
衛天曦心裏雖高興,但娘這麼快就讓他走,讓他感覺有些不真實:“娘,我就這麼走了?”
“走吧。這兒有一兩銀子,別忘了還給王家老爺。”繁空把王老爺給的半年零花錢交到了小兒子手上。
衛天曦接過了錢:“娘,您就沒啥別的要和我說的了嗎?”
繁空在心裏悄悄補了一句: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哦,但嘴上隻是簡單回應:“沒了。”
“您真的還是我娘嗎?”娘的改變讓衛天曦難以接受,滿是疑惑。
“你以為我想當這個娘?”繁空歎了口氣,其實她自己也挺不願意的:“吵架既傷感情又費神。別囉嗦了,再不走天就要黑透了。”t
衛天曦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道理,便認真地說:“娘,您今天說的話,我都記住了。”說罷,他轉過身,大步離開。
才十四歲的少年,身體還沒開始長開,比同齡人矮了一截,那瘦小的背影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小孩子。繁空又歎了口氣,她能做的就隻有這些,孩子,未來的路,你自己要走好啊。
望著村外廣闊的田野,繁空朝自家田地走去。
衛家有好幾畝地,全靠大兒子衛毅鬆打理,天蒙蒙亮就出門,不到天黑不回家。
以前農忙時,衛家會雇人幫忙,但原主這個奇葩認為雇人會讓大兒子偷懶,硬是把雇工辭退了。
繁空對“畝”這個單位還有點概念,一畝地大約六百多平方米,已經夠辛苦的了,更何況衛家有好幾畝。
有村民看見她了,跟她打招呼。
“我來看看我那大兒子。”繁空淺淺笑著,語氣平淡地說。
“在那邊呢。”一個村民隨手一指。
繁空順著方向望過去,好一會兒才發現衛毅鬆正彎著腰,忙著清理那些半人高的雜草。他的背後,是一片已經清理得幹幹淨淨、種著莊稼的土地;而前方,則還有一大片等待清理的區域。平時看起來健壯的他,在這片雜草麵前,身影竟顯得有些單薄。
“這當娘的心可真狠,這麼多田地全讓衛毅鬆一個人扛著。”
“偏心得厲害,對那另外兩個兒子卻寶貝得很,好像衛毅鬆不是她親生的一樣。”
“可不是嘛,對自己的兒子也這麼勢力。”
“這麼多畝地,一年到頭忙個不停,毅鬆這孩子真是太好欺負了。”
“噓,小聲點,別讓她聽見了。”
繁空心裏清楚,原主確實偏心。要是在她原來的時代,這種行為不僅要遭人筆伐口誅,還得承受網絡暴力,她暗自吐槽著。
衛毅鬆始終弓著背拔草,不見他休息片刻,手速飛快,每捆好一束就扔到田埂上,然後又低頭繼續。
繁空沒有喊他,看了一會兒便轉身回家,心情沉重。這幾天,老二衛閑諾和老三衛天曦都下過地,卻沒有一個人提過大哥的辛苦。
唉,真是塑料兄弟情,怪不得以後會反目成仇。
六月中旬,連續下了幾天雨,衛家的生活節奏並未因此改變,一切如常。即便是下雨天,衛毅鬆也得下田勞作,隻不過幫忙的人多了兩位,那就是方春桃的父母。
而此時,方春桃正在衛家幫忙做事。
拋開方春桃之前的所作所為,繁空其實挺欣賞她的,做事麻利,手腳也快。
自從上次兩人簡短交流後,這幾天方家不時會送些野味過來。方春桃的父親會打獵,有空就會上山打些野兔、野雞之類的,現在幾乎是把衛家當作親家來看待了。
“衛大娘,您就別再趕我走了,閑諾哥一定會同意娶我的。”方春桃對自己很有信心,以前在村裏見麵時,衛閑諾的目光總是離不開她,偶爾擦肩而過,他還會故意貼近她。她對他有意,自然不介意這樣的親近。
繁空感到頭疼,別人使陰招,她還能應對,但麵對方春桃這樣直截了當的,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方姑娘,你現在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被外人看見了影響不好。”方薔在一旁輕聲勸解,邊說邊用餘光瞥了婆婆一眼,見婆婆沒反對,便接著說:“再過兩天,二叔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再來也不遲。”
關於二叔和方春桃的事,那天從林子裏回來後,丈夫就跟她說了,而且母親也沒隱瞞,這讓方薔第一次感受到婆婆是把她當作一家人看待的。
“嫂子,我......”方春桃看了一眼正默默注視著小絲柔刺繡的繁空,抿了抿嘴,強忍著尷尬說:“我想讓衛大娘喜歡我。”
小絲柔繡的是一朵花,雖然手藝生疏,樣子不太好看,但勉強能辨認。
聽了方春桃的話,繁空並沒有抬頭看她,隻是說:“等事情有了結果,你再來討好我不遲,這幾天都等不了嗎?”
“衛大娘就這麼討厭我嗎?我到底哪裏讓你不滿意了,我可以改。”
她不喜歡那種動不動就哭鼻子的性格,搞得像是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明明是對方一直在步步緊逼。但繁空心裏也明白,在這個時代,性格直率爽朗的姑娘並不多見。
“我還是堅持之前的說法,一切等閑諾回來再說。”繁空的語氣並不友好,她不打算給對方留下任何幻想的空間:“你先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