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那樣是不是要花好多錢啊?”小絲柔的臉上有點為難,她不想讓奶奶為她多花錢,但又真的很想穿新衣服。
“錢固然重要,可絲柔學刺繡的事比錢還重要,所以這錢花得有價值。”
當小絲柔從一家成衣店裏走出來時,不僅身上的衣服換成了新的,就連腳上的鞋也是新買的,一共買了兩套呢。
繁空滿心歡喜地看著害羞地對自己微笑的絲柔,彎下腰,笑眯眯地說:“哎呀,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是誰家的寶貝孫女呢?”
“是您的孫女啊。”小絲柔清脆地回答。
紅繡坊位於第二大街的中心,占了三個門麵,一個門麵裏有幾位繡娘正在忙著刺繡,讓人挑選圖案,甚至還能點名指定繡娘;另一個門麵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繡品和布料;最後一個門麵展示的是當下最流行的成衣款式。
店麵大氣,招牌響亮,自然吸引了很多人流。
繁空走進了繡娘所在的第一個店鋪,女管事連忙迎了上來:“這位大娘是來挑選繡樣嗎?”
“找你們老板。”
“請問找我們老板有什麼事呢?”女管事邊笑邊回答,同時上下打量著繁空和小絲柔的裝扮。
小絲柔長得討喜,打扮起來更是人見人愛,再加上這段時間繁空的寵愛,早已不是之前那個膽小的樣子。
"聽說紅繡坊正在招攬學徒,我就想著帶我孫女來瞧一瞧。"繁空說。
“請跟我來吧。”一聽是來學刺繡的,女管事熱情了不少,畢竟,能負擔得起學刺繡開銷的家庭可不多。
紅繡坊的老板娘年紀和繁空相仿,眉眼溫柔,身上穿的並不是什麼高檔絲織品,而是和繁空身上類似的布料,隻是衣服上的圖案更加精致罷了。
繁空說明了來意,老板娘便開始打量起小絲柔。
小絲柔對陌生人有些害羞,但她看到奶奶一直鼓勵的眼神,也鼓起勇氣回望著老板娘。
女老板娘微微一笑:“真是個乖孩子,不過要在我們紅繡坊學刺繡,每個月得交一兩銀子。”說著,她留意著繁空的反應。
繁空臉上仍然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語氣不緊不慢地說:“知識和手藝是無價的,一個月一兩,一年十二兩,隻要我孫女能學到一門傍身的手藝,這錢就花得值。”
女老板娘對這個小婦人有這樣的見解感到有些意外,一般人隻會心疼銀子:“說得好極了,不知道府上在哪兒呢?”
“東王村。”
“東王村裏有戶秀才人家,父子倆都是秀才,在我們鎮上很有名氣呢。”
“老板娘說的就是我家。”
女老板娘愣了一下,隨即高興地說:“原來如此,這就解釋了夫人為何會有這樣的見識了。絲柔這個徒弟,我收下了。”
一下就被尊稱為“夫人”,如果換成原來的主人,恐怕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但繁空反而鬆了一口氣。一看這老板娘舉止優雅,就知道是個講究的人,這樣的人標準自然高,她還真擔心絲柔會被拒絕,沒想到一切進行得出奇的順利,看來秀才之家的名頭還是挺有用的。
繁空先交了兩個月的學費,兩人又聊了些別的事情,最後決定兩天後正式開始學習刺繡,到時候絲柔要住在繡坊裏,每五天回家一次。
“衛夫人,”店鋪老板娘柳氏笑著送繁空到門口,說道:“繡女的手可是很寶貴的哦。”
這句話,繁空一聽就明白了。小絲柔雖然還是個娃兒,皮膚嫩得很,但常年的勞作讓她的手和真正的細皮嫩肉的孩子明顯不同。繡娘的手得經常摸那些光滑的布料,要是手粗糙了,就容易勾絲。
小絲柔難得進趟城,繁空還給她買了些好吃的和小零食,買齊東西後,祖孫倆樂嗬嗬地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快到中午了,方薔正好做好了飯,桌上擺滿了她婆婆愛吃的菜。
“一兩銀子?”方薔一聽女兒學刺繡一個月要一兩銀子,心裏涼了半截,心想這事怕是要泡湯了。沒想到婆婆不僅答應了,還直接付了兩個月的學費,她當時一激動,摸著肚子就要給繁空跪下。
“你這是幹啥呢?”繁空眼疾手快,連忙把她扶起來,這感動就下跪的習慣可不太好。
早上那五兩銀子已經讓方薔感動得不行,這時候更是忍不住抽泣起來:“媳婦以後一定好好孝敬您。”
“有這份心就夠了,別老是動不動就跪,你都快生了。”繁空笑了笑,做長輩的都這樣勸,“對了,這幾天別讓絲柔做事,繡娘的手不適合幹重活。”
“嗯,好的。”方薔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衛毅鬆回來聽說這學費的事,還有娘預付了兩個月,愣了好一會兒。以前妻子生了女兒,出月子後還天天挨娘的罵,所以他也不怎麼疼愛女兒。現在娘突然對絲柔這麼好,看著女兒那甜甜的笑臉,他的心情複雜極了。
過了兩天,到了送絲柔去紅繡坊的時候了。
繁空沒讓衛毅鬆出門幹活,而是讓他穿上新衣服,然後一家子人先一塊兒送絲柔去繡坊。
小絲柔看到爹娘都穿得整整齊齊,而且爹爹看自己的眼神不再是厭惡,心裏頭頭一次對這個爹爹產生了親近感。
正準備歡歡喜喜出門的時候,衛閑諾回來了,身後跟著臉色蒼白、滿臉淚痕的方春桃。
這下子,去不成啦,起碼她自己是去不了了。繁空對方啟和方春桃說:“要不,你們倆送絲柔過去吧。”
衛毅鬆一家子一離開,院子裏麵立馬就變得靜悄悄的了。
衛閑諾板著個臉,悶聲不吭。他在小樹林裏頭碰到方春桃的時候,心裏頭那叫一個緊張,還以為她又要像上回那樣來捉弄他,就趕忙往外頭溜。可沒想到,方春桃卻在背後說要嫁給他,還說是他娘答應的好事兒。
一大早的,田裏已經有人開始忙活了,衛閑諾隻好又拉著方春桃回到小樹林問清楚。知道原委後,他自然是拒絕了,娶方春桃?怎麼可能嘛。
“閑諾哥哥,你心裏是有我的,我明白你對我有好感。”方春桃邊哭邊說道。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呢?我何曾提過喜歡你?一個女孩子家,說出這種話難道不覺得難為情嗎?”衛閑諾心裏騰起一股無名火,這種事母親直接拒絕就好了,怎麼還讓這樣的女子找上門來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