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餘樂搖了搖酸脹的手臂說道：“你們自己看吧，能鑽出一隻貓就算不錯了，著什麼急啊。讓我歇息一會兒，可把老子累壞了。”

“別呀，小樂。堅持一會兒，等咱們出去了再休息，回到土地廟，俺給你買獅子頭吃。”

“你有錢嗎？”

“你忘了？狗窩裏......”

“對啊，差點忘了這茬了。”餘樂興奮起來，為了獅子頭，為了將三十兩銀子取回來，娘的，今日老子豁出去了。

他拿起銅錢使勁地削啊削......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樂曲聲、哄鬧聲漸漸弱了下去，反而蟲鳴蛙叫越來越響亮，月亮已經悄然移到了柳樹的後頭。

“哢嚓、哢嚓......”連續傳來數聲後，餘樂試著將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去，隨後肩膀一縮，雙臂一撐，大半個身子就鑽出了外頭。地牢的天窗外剛好被幾塊石頭擋著，形成一個死角，不容易被人發現。

“小樂哥哥真厲害！”孟玲瓏不顧脖子酸痛，輕聲雀躍道。

“噓！踩著湯盆的肩膀上來，我拉著你，小心別被木格柵上的尖刺劃花了臉。”餘樂細心地提醒道。

唐鵬奇怪地看著餘樂：“你啥時候學會照顧人了？”

“很奇怪嗎？”餘樂愣道。

“不像你。”

“這是與人為善，助人為樂。難道你沒有被我的善念所感動？你說的，請我們吃紅燒獅子頭，必須是蘇味齋的。”餘樂一邊說，一邊將孟玲瓏小心翼翼地從木格柵中拽出。

“俺唐鵬說話算話。”

......

孟玲瓏一腳踏在軟軟的草坪上，借著月光看到秀麗清幽、精致別雅的湖光山色，微風習習，楊柳拂水，假山附近還栽著闊葉芭蕉，心裏驚歎道：“哇......這裏竟然還有如此仙境，太美了！這就是‘雨驚詩夢來蕉葉’亦或是‘風載書聲出荷花’的意境嗎？”

餘樂探出手將唐鵬拉上來之後，扯住孟玲瓏耳語道：“瓏兒，害怕的時候也要管好自己的嘴，別發出聲音。一會兒咱們悄悄地避開這裏的守衛，找找排水溝或者狗洞之類的洞鑽出去。”

“我不要鑽狗洞。”孟玲瓏將頭搖成撥浪鼓，想到臟兮兮的排水溝，更是汗毛豎起。

“你看，這裏的圍牆至少有兩丈高，咱們怎麼翻過去？”餘樂腦仁有點疼，再孟玲瓏的耳邊說道。

孟玲瓏看了看唐鵬，唐鵬將手一攤，表示沒有其他辦法。她還想讓他倆再想想別的辦法時，頭頂上突然傳來守衛的呼嚕聲。三人同時嚇了一跳，立即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瓏兒躊躇再三，才勉強同意點了點頭。

三人躡手躡腳從假山繞出去，隻見這所園子層巒疊翠，小橋流水，亭台樓閣，曲徑通幽處處精致萬分。月光如銀，灑在樹葉上有如薄紗，透過樹葉的縫隙，形成斑駁的樹影。

餘樂帶頭貓著腰走走停停，順著彎彎曲曲的廊橋外的陰影中前行，隱隱約約聽到流水聲後停了下來。

餘樂回頭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就是這兒啦，你們聽到流水聲了嗎？”

“聽到啦。”唐鵬興奮地說道。

“我也聽到了。”孟玲瓏有些忐忑不安。

夜晚的池塘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宛如一麵銀鏡,靜靜地倒映著周圍的景色。隻見池塘的水從一處豁口流出，順著用石塊鋪成的排水溝向外流淌。溝畔兩旁鬱鬱蔥蔥栽滿了樹，柳樹垂柳，垂下的枝條輕輕搖曳，如同一位優美的舞者，迎風起舞。

餘樂輕輕地將一隻腳踏入水中，流水剛好沒過他的膝蓋，他便放心地將第二隻腳踏了進去。此時是三月，水微微還有些冷，但為了逃命他還是能忍受得住，隻是擔心孟玲瓏。

隻見孟玲瓏毫不猶豫也一腳踏了進來，捧起一汪水在月光下仔細看了看，並且用鼻子嗅了嗅，隨即高興地說道：“水很清澈，咱們快走吧。”

突然假山地牢方向傳來一聲暴喝：“你們倆幹什麼吃的？那三個小鬼居然弄壞天窗跑了，回來再找你們算賬！他們絕逃不出這座園子，給我搜，挖地三尺都要給本座找出來。”

“是。”

三人嚇了一跳，餘樂趕緊說道：“不能再耽擱了，你們跟在我後麵，順水遊出這座園子。”說完，他不顧水涼，輕輕地俯下身鑽入水中，瘦小的身體順水向下遊飄去。

唐鵬擔心瓏兒不會水，焦急地問道：“瓏兒，你能行嗎？”

不料瓏兒顯得格外輕鬆，莞爾一笑道：“看著。”

隻見她輕盈入水，兩條腿微微擺動宛如一條魚一般向前遊去，一下子就追上了餘樂。唐鵬驚呆了，沒想到女孩子水性如此精湛，急忙下水，唯恐自己落後被歹人抓住。

排水道蜿蜒而出，甚是順滑。不一會兒功夫，牆外便傳來三聲“噗通、噗通......”的落水聲。

不知哪位好心的大媽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不好啦，有人落水啦，快來救人啊！”

餘樂等人大急，剛逃出生天，便被人好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隻聽圍牆內的歹人在喊：“他們逃出去了，掉在牆外的河裏，快追！”

餘樂大急，此時身在水中，一時上不了岸，便喊道：“瓏兒，你水性好，快逃！”

孟玲瓏如一條大魚在餘樂和唐鵬周圍轉了個圈，說道：“要走一起走。”

餘樂罵道：“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我和唐鵬賤命一條，被他們抓走也不礙事。你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說不定他們會向你家索要巨額贖銀，或者把你賣到妓院去，快走......”

唐鵬也說道：“小樂說得對，俺們爛命一條......唔......”

孟玲瓏一頭紮入水中，消失在水麵上。兩人隻覺腳踝一緊，一股力量將他們拖入水中。

餘樂和唐鵬在水中緊張萬分，拚命掙紮也擺脫不了抓著他們腳踝的手，不免吃了幾口水，意識逐漸昏迷。

隱約他們聽到水麵上有人在說話。

“人呢？”一位大漢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