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也不是小氣的人,可那些姑娘一見麵就要金要銀,還要房子,要手表,要衣服......”
蔣奶奶白了他一眼:“你給不起嗎?”
“給得起,可錢我想留給我以後的媳婦花。”他眼神裏帶著某種莫名的固執,他覺得自己現在每省一分錢,以後媳婦就能多花一份。
別說是給那些女人花錢了,就算他自己,也都是一分錢掰成八瓣花,就是為了讓以後的媳婦衣食無憂。
蔣奶奶看著他沉默了很長時間,語氣帶著無奈:“你隻有錢花到位了,人家姑娘才會願意給你當媳婦,哪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
“想當年,我跟你爺爺也是相親認識的,我是社花,一開始沒看上你那醜爺爺,可他二話不說帶我去供銷社,給我父母,我哥嫂,我姐姐,還有三歲外甥女都置辦了衣服鞋襪,聽說我家吃不起飯,又買了不少米麵肉油,還給我買了不少小零嘴,後來我倆就在一起了。”
蔣菲捂著嘴巴笑著補充:“那錢都是爺爺借的,找了兩個公社的人才借到那麼多布票,糧票......”
蔣奶奶自己也笑了,欠的錢,婚後三四年才還清,可她從來不後悔嫁給蔣厚實,名字叫厚實,一點都不厚道,滿肚子的鬼主意。
可那些鬼主意都用來討好她了,蔣厚實一直把她當祖宗供著,一供就是一輩子。
“你別笑,你要是有你爺爺的本事,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蔣厚實雖然長得不咋地,但是能說會道,特別會討女孩子開心。
以前蔣奶奶討厭蔣厚實油嘴滑舌,她現在遺憾這種基因不夠強大,沒有隔代遺傳到蔣昭這裏。
她眯著眼睛向蔣昭傳授經驗:“女孩子都喜歡聽漂亮話,你多誇誇人家。”
蔣昭生意都能做這麼大,當然不是不懂變通的蠢人,也不像蔣奶奶想象得那麼笨嘴拙舌。
他在生意場上可是出了名的能說會道,討好女人自然不在話下。
可對著那一張張貪婪的嘴臉,他說不出來那種話,久而久之,奶奶就以為他是悶葫蘆,不會討好女人。
不是不會,而是不想。
“奶奶種苗廠剛送來一批豬崽,得去防疫站拉疫苗,我就先走了。”
“去唄,去吧,也別找媳婦了,跟你的那群豬崽子過吧。”蔣奶奶煩躁地擺擺手。
蔣昭憨憨地笑了笑。
小豬仔肥嘟嘟粉嫩嫩的,眼神像是浸在泉水裏的玻璃珠一樣透明澄澈,和某個女人的一模一樣。
“蔣哥,派出所那邊要不然咱們鬆鬆口?張興國和王秀芝天天在廠房門口鬧,影響咱們做生意了。”
自從張家老四張運達因為投毒被拘留之後,張家人就沒有消停過,張家老大張運勇也出獄了,就跟戳了馬蜂窩一樣。
有時候李大軍都想自掏腰包,把那五百塊錢還給他們好息事寧人。
“要我說張秋陽也太不厚道了,這不是明擺著坑咱們,事情鬧成這樣,她黑不提白不提,連個屁都不放,我真是看錯人了。”
“算了,他們願意鬧就鬧吧。”
“行吧,你是廠長,聽你的。”
李大軍騎著自行車,打算從後門出去,迎麵碰到門衛老孫頭。
“李經理,你走正門吧,那群無賴走了。”老孫頭的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沒遇到那麼橫的人呢。
“沒拿到錢,他們願意走?”
“一個年輕的女人給了錢,他們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