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鮮血一點點蔓延,順著月色悄然流淌至台階下。
少女捂著肚子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經曆過撕心裂肺痛楚後的她眼神空洞,緊剩最後一口氣吊著。
眼前的女人手中握著一具已經成型的死嬰,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這個賤種終於是被本宮親手給取出來了,還真的是惡心啊......”
血腥的氣息彌漫整個大殿,鮮血也順著她的衣袖一點點滑落,而此時湘妃的眼眸當中卻不曾有半分恐懼,甚至多了些興奮。
“娘娘,這東西晦氣,還是趕快扔了吧。”
香蓮也被這場景給嚇到了,她盯著湘妃,眼眸裏充斥著恐懼。
在湘妃身邊多年,她知道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卻不曾想她竟然如此可怕,甚至親自拿起了從宋婉寧腹中刨出的死嬰。
“晦氣嗎?確實啊,畢竟是這個賤人腹中的東西,拿去喂狗算了。”湘妃隨手丟在了一旁,侍奉在一旁的其他宮女連忙端來一個金盆,供她洗手。
如玉的指尖沾染了血漬,當雙手浸入盆中的時候,湘妃才想起地上這個奄奄一息的女人。
“剛剛你應該也已經看到了吧,胎兒都已經成型了,真的是太可惜了,若是你不那麼蠢,或許你還真的有可能生下這個雜 種呢,隻可惜,有本宮在,你這輩子都不要再做這種白日夢了。”
湘妃臉龐實在漂亮,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惡毒至極。
“你......早晚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宋婉寧虛弱的說道,她的肚子還在緩緩躺著血,她微微抬起手,抓住了湘妃的衣角:“陛下......不會放過你。”
“你不會真的以為陛下有多麼在意你吧,他在意的,也不過是你腹中的孩子而已,若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你覺得,你的死活與他而言還有什麼意義?況且你怎麼就不知道,這件事情不是陛下授意的呢?”
湘妃嫌棄的踢開了宋婉寧的手,壓抑住了胃裏的波濤洶湧。
“你啊,還是乖乖的去黃泉路,到時候下輩子記得去你該去的地方,別沾染皇後這尊貴的寶座。”
言罷,湘妃轉身離去。
大殿的門緩緩合上,連同著那微弱的月光也消失在了宋婉寧的視線之中。
她的腹部已經痛到麻木,隻能感受自己身體的溫度在一點點流失。
在這宮中謹小慎微這麼多年,為何到最後還是落的了這樣的下場?
到底是蒼天不公,還是她太過懦弱。
可她腹中的孩子,明明就是蕭程止的,他為何要懷疑,為何要任由湘妃去做這種事情。
她不甘就這樣死掉啊!
宋婉寧想要掙紮著起身,可身體就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樣,任憑她怎麼樣掙紮都無法再動彈半步。
在她的腦海中,隻回蕩著父親臨終前的囑托:“寧兒,宋家的事,為父隻能拜托你了。”
亦回蕩著蕭程止帶她回宮時說過的話:
“朕,想讓你做景朝的皇後。”
現在想來,多麼可笑。
從始至終,她的存在不過是一場巨大的騙局罷了。
到最後,宋婉寧還是不甘的閉上了眼眸。
若有來世,她定然不會放過這些惡人!
......
宋婉寧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帷帳之中。
她猛然起身,環顧四周,身旁的環境格外的眼熟。
八角香爐還徐徐燃燒著,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竟毫發無傷,而且,完全不似懷胎八月的模樣!
難道說,湘妃已經將她開膛破肚?
那她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宋婉寧驚呼道,整個人無法冷靜。
似乎是聽到了房間當中宋婉寧的呼喊,翠竹小跑著過來,拉開了帷帳:“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啊,是夢魘了嗎?您還未成婚,哪裏來的孩子啊。”
翠竹的眼神中充斥著驚恐,完全不相信這是從自家小姐口中說出來的話。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若是未成婚就有了孩子,那可真的是要丟了宋家的人了。
“你說什麼?我,還未成婚?”
宋婉寧緊皺眉頭,不可置信的問道。
“您連個中意的男子都不曾有,去哪裏成婚?小姐,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所以睡的不好,若是這樣的話,奴婢還是趕快去給您拿一碗安神湯吧。”
翠竹有些擔憂,不理解的搖頭離開。
宋婉寧匆忙的跑到銅鏡前,看著自己略微有些稚嫩的臉龐,微微一怔。
鏡中少女明媚依舊,完全不似在宮中困了許久的樣子。
難道說,她回到了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