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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媽媽說隻要我好好學習,離婚的爸爸就會回來,爸爸再婚後,媽媽又說隻要我好好學習,爸爸就會後悔拋棄我們。

可爸爸不是因為她壓榨我拚命學習才離開的嗎?

錄取通知書到的時候,我讓媽媽幫我去拿,然後我站在樓頂一躍而下。

剛剛好在臨死前看到媽媽凝固的笑臉。

活著的時候如你所願,現在該如我所願了。

1

“媽,這學期的習題冊一共130元。”我怯生生地抬頭看向麵前抽著香煙的女人。

“為什麼這學期貴了這麼多。”

“可能這學期科目多一些。”我討好地把雙手捧到她麵前。

煙灰被她彈到了我手背上,我大氣不敢喘。

可下一秒,我就被掀翻在地,書包也被肆意打開。

一張春遊的宣傳單被媽媽捏在手裏,她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和書疊在一起反複扇我的臉。

“這就是你的習題冊?嗯?”

我捂著臉解釋:“學校周末組織春遊,二十塊錢是路費,整個班都會去,還要寫春遊作文。”

“什麼寫作文,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去玩!二十塊錢也是錢,你亂花錢對得起我嗎!”

巴掌隨著媽媽的怒吼如暴雨般落在我身上。

我蜷縮在一起,之前在期待什麼,期待媽媽會聽到寫作文會讓我去?

被暴打一頓的我如同死狗匍匐在地,親眼看著她扯爛春遊宣傳海報。

她開始歇斯底裏教育我:“你這個年紀,就應該學習,我一個單親媽媽獨自拉扯你容易嗎?我都是為了你好!”

而我的視線卻停留在粉碎的海報上,從小到大,我的視野仿佛隻有教室和家中課桌那麼大。

我也想去外麵看看。

車費是五十塊,明明我已經攢了三十。

明明我隻是想去看看春天,交交朋友。

怎麼就這麼難?

下一刻,老媽撥通電話的聲音讓我回神,“喂?是班主任嗎?”

我的思緒被扯回去年。

初中升學高中的關鍵時期,僅僅因為書包裏多了張同桌送的生日賀卡,媽媽就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大吵大鬧:

“那個誰誰誰,能不能提醒她不要打擾我家小雲學習。她一個差學生,也配和小雲做朋友?小雲不需要同桌,她要的是學習和成績,明白?”

我無法忘記那天之後,學生看著獨自坐在第一排的我,投來的異樣眼光。

為了不失去唯一的朋友,也就是之前的同桌,我整日追在那人身後。

誰料媽媽緊隨其後打了那人一頓,被警察抓捕拘留前,她還在振振有詞地罵同桌:

“我家蘇小雲可是要考重點大學的人,你們這種三流貨色,不要借著玩鬧耽誤她!”

她成了同學口中的瘋婆子,而我則是小瘋子。

如她所願,之後再沒人敢接近我,我隻能通過學習不斷麻痹自己。

明明屋內氣溫很高,我卻打了一個冷戰,匆匆爬起,匍匐在媽媽腳邊:“媽,我不去了,別給班主任打電話可以嗎?”

她一腳把我踹開,對著電話那頭詢問:

“我想問一下,學校周末真的組織春遊嗎?每個學生都要車費?”

我聽到電話那頭老師說,課外活動有助於提升學生思維,而且這次春遊是為了參加作文省賽。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甚至生出一絲期許。

也許媽媽會回心轉意,讓我參加呢?

可我注定要失望了,媽媽一拍桌子,開始破口大罵:“什麼作文比賽,我看你們就是想賺老百姓的錢!我告訴你,就算不去什麼破春遊,我家小雲也能寫出作文,也能參加競賽得獎!”

她氣憤地掛斷電話,又把目光投向我。

“老師說車費五十塊,你是不是偷偷攢了三十塊?攢的錢也是老娘掙的,你不好好學習反而想著去玩樂,對得起我嗎!”

掃把杆一下一下揮在我身上。

可她從未給過我零花錢,那三十塊明明是我廢品賣的!

她不僅翻走了我的三十塊錢,而且把我趕出門,要求我跪在走廊思過。

夜晚額外的涼,我想,如果爸爸在就好了。

爸爸的確在,隻不過是在和我一樓之隔的陳阿姨家。

2

小的時候,媽媽沒日沒夜抓我學習,我每日睡眠僅有四小時,好幾次在路上昏迷。

如果不是好心人送我去醫院,我怕早就沒了。

因此,爸爸媽媽產生分歧,爸爸心疼我:“她還隻是個孩子。”

媽媽冷笑:“傅東海,你也配教育我,我可是大專畢業的,你個沒文憑的懂什麼?孩子就要從小抓起。”

媽媽不僅嘲諷爸爸,還踐踏他的尊嚴。

終於,在一次媽媽打我的夜晚,爸爸忍無可忍提出離婚。

媽媽打官司非要爭取我的撫養權,她以為爸爸會因為放不下我選擇留下。

但她錯了。

離婚那天,她對我說:“你要好好學習,這樣爸爸就會回來了。”

我信了,考上了重點初中,爸爸卻和同小區的陳阿姨再婚了。

媽媽又說:“你要好好學習,這樣爸爸就會後悔拋棄我們。”

於是,陳阿姨的喜宴,媽媽拿著我的一遝獎狀過去炫耀,說陳阿姨的孩子是吊車尾,以後沒出息。

麵對她刻薄地嘲諷,陳阿姨隻是笑笑:“的確,我家孩子的成績隻算中下等,但無論怎樣,他永遠是我最愛的寶貝。”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不用學習到吐血,維持第一名也能得到媽媽的愛。

我羨慕地看向喜宴上穿著光鮮的陳小跳,再看看自己就連節假日也穿著的,打著補丁的校服,鼻頭一酸,“媽媽,我們回去吧。”

下一秒,媽媽直接給了我一巴掌:“你是在嫌棄我給你丟臉嗎?你媽我一個人天天工作,供你養你容易嗎?你居然敢這樣對我。”

那天,媽媽一直打我,不僅搞砸了爸爸的喜宴,也打斷了我的脊梁。

小區裏的人對我指指點點。

“那是瘋婆子的女兒,隻會學習的小瘋子。”

同齡人不肯和我玩。

“快走,敢和她玩,小心被瘋婆子打。”

溫暖的毛毯突然蓋在我身上,將我從痛苦的回憶中拉扯出來。

我抬頭,是懷孕的陳阿姨。

“老傅今晚出差,他說讓我照顧著些你。現在你媽媽應該睡了,來我家吧,明早五點再回來。”

之前媽媽趕我出門,爸爸都會悄悄過來給我一條毯子,然後早晨再拿走。

我心頭一暖,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媽媽就衝了出來。

“賤人!勾引了我老公,還想勾搭我女兒!”

發瘋的她把懷孕的陳阿姨推下樓梯。

血,尖叫,咒罵混雜在一起,我的大腦卻一片空白。

陳阿姨流產了,被緊急送進醫院。

媽媽卻在醫院門口拉著爸爸的手不讓他進去探望。

“她搶走你不成,還想搶走我的女兒,她是個賤女人!”

爸爸罵了一句“瘋子!”然後甩開她的手。

我扶著媽媽:“媽媽,陳阿姨情況好像很嚴重,就放爸爸進去吧。”

誰知媽媽眼神一暗,惡狠狠地盯著我:“怎麼,你也在怪我?是誰養你供你的?你個吃裏扒外的家夥!”

我以為醫院這麼神聖的地方,媽媽不會胡來。

卻沒想到她直接把我打到住院。

在那之後,爸爸和陳阿姨就搬走了。

臨走前,爸爸曾給我留下五百塊錢,我沒有留下,而是買了果籃和鮮花擺在陳阿姨病房前。

3

春遊的日子越來越近,課間大家都在談論這個話題。

但我是例外,陪伴我的隻有數不盡的習題。

突然,前桌劉蘇蘇探過來一個腦袋:“小雲,你也會參加嗎?”

我剛進高中不久,大家不熟悉我之前的情況。

我樂得享受被他們當作刻苦努力的好學生,這讓我誤以為自己也是一名普通家庭的普通學生。

“我會帶很多零食,到時候分給你吃。”劉蘇蘇笑起來很好看,就像我之前那個同桌。

難道我要交到朋友了嗎?

可媽媽那邊…

還有車費…

我突然想起什麼,然後點了點頭。

放學後,我跑到街角,陳舊的塑料布上“有償獻血”的四個大字。

我咬咬牙,走了進去。

我通過出賣自己的身體,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隻有一百塊錢,但我很高興,因為它足以支撐我像個正常學生一樣,擁有朋友,享受春遊。

周六我早早起床洗漱,趁著媽媽外出工作背上書包出門。

班主任似乎對我的出現很詫異。

但沒事,我交足了車費,和劉蘇蘇並排坐著,分享超市買的零食。

同學們唱著校歌,暢想著郊外的景色。

這一刻,我才感覺自己像個人。

突然,劉蘇蘇指著窗外:“小雲,你看騎自行車的那個人,長得和你好像。”

轉向窗外的一刹,我的笑容皸裂在嘴角。

是媽媽,她踩著腳蹬跟在校車旁邊,嘴裏放肆地咒罵著,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她以一己之力逼停了校車。

班主任下車交涉,她卻跳上車直奔我而來,扯著我的辮子將我拽下校車。

“蘇小雲,你不好好學習就知道玩,說,錢哪來的!”

我跪在地上,聽著同學對我指指點點,劉蘇蘇擋在我麵前。

“阿姨,這次出去是為了寫作文,不是玩!”

媽媽冷笑:“你在學校能排第幾名?我家小雲在我的培養下,從來都是第一。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叫板?”

我看到劉蘇蘇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像極了當初無數次欲言又止的爸爸。

我不能讓唯一對我好的人也遭受我媽的嘲諷。

我一個人承受就夠了。

我上前抱住媽媽的腿,讓她不要指責劉蘇蘇:“媽,對不起,我們回家吧,我保證周末再也不出門了。”

她輕蔑一笑,就要拉我起來的一瞬,又突然發現什麼。

響亮的耳光打得我頭暈目眩。

她指著我脖子上的紅印,歇斯底裏:“你要不要臉,為了錢,你到底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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