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死了。
奶奶死了。
奶奶死了。
我腦袋好像要炸開,針紮一般的痛,讓我快要瘋掉。
“您存在醫院的,餘下的錢會在十個工作日內彙到......”
我耳邊嗡嗡一片,根本沒有聽清醫生接下來在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那邊已經沉寂下去。
我喉嚨哽咽地說不出話,用力捏著拳頭,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知道了,謝謝醫生。”
我沙啞地說。
奶奶身體還健康的時候。
我用工作第一年打拚的工資,在奶奶過八十大壽那天,給她買了一部手機。
又教她用微信支付,並且給她發了四個大紅包。
上麵分別寫著“生”“日”“快”“樂”。
奶奶帶著老花鏡,不太熟練地隻領了“生”和“日”。
我問她為什麼不全領了。
她說。
快樂要留給我的寧寧。
醫院。
我看著被蒙上屍袋的奶奶,眼淚模糊視線,喉嚨發出了壓抑已久的嗚咽聲。
肩膀隨著哭泣的節奏劇烈地顫抖,每一次抽泣都像是在撕扯著心肺,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我情緒幾度失控的時候,身邊的醫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是我奶奶的主治醫師,這五年,我們娘倆有多不容易,她都看在眼裏。
沉默一會,她輕輕開口:
“老人家走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是讓你‘別委屈自己’。”
頓了頓,她又道:
“這些年你在幹什麼,老人家心裏其實明鏡的,她一點都不像成為你的累贅,讓你受那種委屈。”
我雙手緊緊地捂著臉,指縫間溢出的淚水洶湧而出,落在冰冷的醫院地板上。
“謝謝,我知道了。”
我的聲音如同粗糲的砂紙一般,醫生聽了一愣,遞給我一瓶未開封的水。
我擺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打電話叫人將奶奶運到火化場。
將那個小小的盒子安放在早已經準備好的雙人墓地——另一邊是給我自己留的。
在我的記憶中,奶奶一直很矮很矮。
直到我現在把頭磕在地上,她仍然比我矮。
做完這些後,我隨便找了一家小旅館,疲憊地躺下去,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起來後,我給周懷瑾發過去一條分手信息。
他回複的很快,發來一條語音:
“安寧,你這種把戲就不必玩了,別又犯傻,你奶奶的病不治了?”
他嗤笑道,電話中還夾雜著幾聲女人的呢喃聲,
“來給我們做飯,我要吃…”
我惡心地不行,皺著眉暫停了語音。
然後冷笑著發過去一條信息:
“你們滾去吃屎吧。
還有,周懷瑾,你這坨惡心人的玩意兒,我不要了!”
說完,我把他所有的聯係方式拉黑刪除一氣嗬成。
做完後,我喘了口氣,撥通了閨蜜南顯的電話:
“喂?顯顯,約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