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季景硯到了福臨醫館。
季景硯到達醫館的時候,蔣嬌嬌正在醫館裏給別人配藥。
見季景硯進來,不禁起身福禮,問道:“王爺怎麼來了?”
“蔣神醫的屍骨已經運回來了,現下就在城外。”
“我爹回來了?”蔣嬌嬌的眼眶瞬間濕潤,聲音也有些哽咽。
“是。”
“多謝王爺親自來告知。”蔣嬌嬌福臨福身。
“蔣神醫是曾是本王軍下之人,本王理應送蔣神醫最後一程。”
蔣嬌嬌沒吭聲,相當於默認。
“姑娘,我去套車。”張祿說著跑了出去。
片刻後,張祿套好了車,蔣嬌嬌和琉璃都上了車。
張祿趕著馬車,季景硯和周也則各自騎著馬向城外走去。
城外本是荒涼之地,平日裏出城的人有限,路上十分清冷。
但今日卻極其熱鬧,一路上都能見到三三兩兩的人結伴而行,往城外走。
而且越臨近城門,人便愈發的多。
直到出了城,見到城外聚集滿了人,約有幾百人之多。
這些人中有受過蔣神醫恩惠的平頭百姓,也有蔣神醫給看過病的京中貴族。
這些人也不知從哪裏知曉蔣神醫的屍骨已經抵京的消息,都自發的來送葬。
而穿過這密密麻麻的人群,蔣嬌嬌看見一隊穿著銀色鎧甲的士兵。
這些人圍城一個半圈,最中間放著一個棺材,無疑裏麵停放的就是蔣神醫的屍體。
銀甲士兵中的頭目見季景硯親自現身,便上前一步抱拳道:“屬下等幸不辱命,已將蔣神醫的屍骨帶回。”
“做的好。”季景硯拍了拍銀甲士兵的肩膀。
蔣神醫的屍骨就在眼前,蔣嬌嬌再也忍受不住他對爹的思念,直接朝棺材跑了過去。
“爹!”蔣嬌嬌拍打著棺木,伏在上麵痛哭流涕。
“蔣姑娘節哀啊!”
“蔣姑娘節哀順便!蔣神醫一定不想蔣姑娘這麼傷心。”
“蔣神醫是好人,蔣神醫是好人啊!”
......
氣氛十分壓抑,這些圍觀的人中有勸蔣嬌嬌節哀的,也有跟著蔣嬌嬌一起抹淚的。
蔣嬌嬌本以為這半月來已經調整好情緒,卻在見到棺木的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
哭了片刻,蔣嬌嬌稍稍舒解,季景硯便道:“請蔣姑娘先行節哀,如今率先要做的是處理好蔣神醫的喪儀。”
蔣嬌嬌焉能不知,隻是剛才有些難以自持罷了。
這時人群中有人說道:“蔣神醫是大盛的神醫,一生行善積德,喪儀之事應該大辦特辦。”
接下來有人應承,“是啊,我也支持大辦特辦。”
還有人說:“可蔣神醫家如今沒有男丁,該怎麼操持?”
這時有人想起了方仲明了,不禁道:“方仲明這狗東西當真忘恩負義,即便已經和縣主合離,但到底受了蔣神醫的恩惠,才考中的功名,怎麼也該給蔣神醫送送行。”
這有人一提,便有人複議,接下來便是一片對方仲明的謾罵之聲。
蔣嬌嬌不想再和方仲明扯上半分關係,也不想方仲明這個名字擾了蔣神醫的清靜。
於是擦幹了眼角的餘淚,道:“我爹施恩一向不求回報,我與方家也再無一點關係,也請眾位鄉親父老莫在我爹麵前提起此人。”
於是眾人便識趣地閉了嘴。
蔣嬌嬌又言:“我爹一向節儉,不喜大操大辦,我會將我爹的屍骨運會鄉下與娘親合葬,多謝諸位今日到此送我爹一程。”
蔣嬌嬌說完,跪地,向眾位行了謝禮。
蔣嬌嬌說完,轉向季景硯,蔣嬌嬌雖還未言語,但季景硯已經明白了蔣嬌嬌的意思。
吩咐下屬道:“跟著蔣姑娘的馬車後麵,把蔣神醫的屍骨運到鄉下去。”
蔣嬌嬌對著季景硯福身答謝,季景硯微微點頭表示接受,然後翻身上馬。
蔣嬌嬌也上了馬車,一行人趕往了鄉下。
護送蔣神醫回鄉的共有二十個士兵,人多力量大,沒一會就在蔣嬌嬌娘親的棺塚旁挖了另一個墓穴。
因當時隻是將蔣神醫草草裝進了棺材,並沒有小殮。
於是蔣嬌嬌又親自幫蔣神醫淨了身,為其整理遺容,穿上壽衣。
九月雖不是酷暑,但餘溫還在。
況且從大盛與西褚的邊境布賽到盛京足有半月的行程,蔣神醫的屍骨早已微微腐爛,出現屍斑。
蔣嬌嬌一邊擦拭著蔣神醫的屍體,一邊流著眼淚,一會一蓋棺,蔣嬌嬌蔣與蔣神醫再不相見。
一想到以後的日子雖然年年綿長,但再也沒有蔣神醫的陪伴,蔣嬌嬌哭得更凶了。
蔣嬌嬌自出生就沒了娘,她對娘的記憶完全來源於蔣神醫的描述。
於她而言娘雖然重要,但遠不及爹。蔣神醫於蔣嬌嬌而言,既是爹又是娘,參與了她每一個成長的瞬間。
蔣嬌嬌雖心裏難過,但又不想她爹走得不甘心,於是便勸慰道:“爹,您別擔心我,我長大了,可以很好的自己照顧自己。”
“爹,娘已經在下麵等了您十八年,你們終於可以團聚了。”
蔣嬌嬌抹幹淨臉上的淚水,擠出一個笑容道:“爹,你和娘放心,我會常回來陪你們的。”
“我住前院,你們住後院。”
季景硯怕蔣嬌嬌害怕,一直守在蔣嬌嬌身邊。
平日裏的蔣嬌嬌總是給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而今日的蔣嬌嬌卻讓季景硯的心為之一疼,再一次激起了她的保護欲。
蔣嬌嬌給蔣神醫擦完前麵,又擦後麵,蔣神醫的後麵由於中了幾刀的緣故,皮骨外翻。
由於天氣熱的緣故,已有些微微的腐爛。
“爹,一定很疼吧?”蔣嬌嬌說著,不由得又落了淚。
“蔣姑娘,吉時快到了。”季景一眼提醒道。
吉時到是一方麵,季景硯更多的是不想蔣嬌嬌這般傷心。
蔣嬌嬌點點頭,隨即給蔣神醫的屍骨穿上了衣服。
然後正式定棺,下葬。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蔣神醫已經妥善的入土為安的時候還不到黃昏。
“我爹能落葉歸根,真的多謝王爺。”蔣嬌嬌又福了福身。
“蔣姑娘不必刻意與本王這般客氣,本王今日所做之事,僅僅因為蔣神醫是本王軍中之人。”
季景硯話剛畢,就見一條花蛇從樹上向蔣嬌嬌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