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爺滿是邪氣的眼神看得我心驚肉跳,立馬意識到他要我做到恐怕絕非好事,可事到如今也沒法子拒絕了,隻好硬著頭皮朝超市大門口走去。
那個長相油膩的超市老板並沒有注意到我,一直坐在櫃台裏麵抽煙,我假裝走進超市買東西,在貨櫃加上走來走去,卻一直用餘光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這家夥是個體型肥胖,身材絕對超過200斤的胖子,滿身肥肉看起來特別膩,大齙牙,五官猥瑣凶悍,一看就不太好惹。
要拿到他的鮮血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我眼珠一轉,瞥向貨櫃架上的一把剪刀,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我摘下剪刀,故意撕開了包裝袋子,胖老板聽到動靜立刻從櫃台裏麵站起來,對我說,
“小子你還沒付款呢,怎麼隨便拆我貨櫃架上的東西。”
我把剪刀放在手上比劃,說不拆開包裝,我怎麼知道你家剪刀合不合用?
胖老板表情很凶,說現在包裝都被你拆開了,不管合不合用你都必須付款。我則裝作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情,說這東西不好用,你還是留著再賣給別人吧。
說完我就把剪刀丟在櫃台上,假裝要走。果然胖老板上當,立刻拿著剪刀追上來,拉著我的胳膊說,“你特麼挑事吧,哪有你這麼買東西的,不行,拆了包裝盒這東西就不能賣了,不付錢不讓走。”
我立刻跟他推搡起來,趁著家夥把剪刀硬塞過來時候,假裝失手在他手背上劃了一下,頓時胖老板手背出現一道血痕,他哎喲一聲,看著手上滲血的地方,頓時氣得暴跳如雷,一把揪住我的領口,
“草,我看你特麼是找死!”
沒看出這家夥這麼暴躁,一言不合就掄著拳頭要揍我,我趕緊服軟,舉著手說,
“大哥,不就是一把剪刀嗎,我買還不成嗎,你別生氣,我這就把錢給你。”
我快速掏出錢包,趕緊把錢遞過去,結果胖老板還不依不饒,說現在不是剪刀的事,你都傷到我了,不賠償醫藥費走不了。
邊說邊向我展示傷口,一副你不給錢我就揍你的架勢。
我有點無語,雖說剛才故意在他手背劃了一下,可傷口根本就不深,兩塊止血貼的事,他卻硬要敲詐我500。
要換了平時我肯定據理力爭,可一看胖老板凶神惡煞的表情,加上心裏有愧,隻能裝作無奈道,“這麼小的傷口隨便找個創口貼處理一下就好,根本要不了500塊,便宜點吧,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
經過討價還價,最終我陪了他200塊,迅速抓起剪刀想要離開。
胖老板再次叫住我,說你等等,200塊是補償我被弄傷的費用,剪刀30,概不講價。
我有點哭笑不得,無奈又把買剪刀的錢給了對方,這才帶上剪刀匆匆離開了超市。
黃四爺正蹲在街角,一邊抽煙一邊笑眯眯地等著我,我把帶著胖老板血跡的剪刀丟給他,嘴裏不停抱怨,說你怎麼讓我去招惹這種人?那家超市老板一看就是個大混子,差點害我挨揍。
黃四爺慢條斯理地抽了口旱煙,拿過剪刀在上麵瞥了一眼,
“采集他鮮血的方式有很多,誰讓你用這麼蠢的方式?行了,東西已經到手,快跟我回去吧。”
說完他就轉身,不緊不慢地走在了前麵。
回了院子,黃四爺又讓我進廚房燒幾個小菜,我不情不願地去了,剛把飯弄完,走出廚房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在堂屋進行了一番布置,八仙桌上蓋著一張黃布,上麵擺著三個盤子,裏麵裝著幾坨血肉模糊的動物內臟。
旁邊是一對香燭,還有一個用稻草紮成的小人,紙人上麵纏滿了密密匝匝的紅色經線,用紅筆勾勒出簡單的五官。
這小草人被紮得活靈活現,雙手呈交叉狀,被黃四爺用一塊鐵釘固定起來,牢牢釘在供桌上,仿佛受刑一樣,看上去十分詭異。
我被八仙桌上的東西嚇了一跳,詢問他究竟在幹什麼。
黃四爺慢悠悠地準備好法壇,這才向我解釋起了緣由,
“昨天那個女孩叫李芳,今年剛滿19歲,因為家裏太窮,上不了大學,便在同鄉的介紹下去了鎮上一家小超市打工,負責收銀。”
李芳工作很踏實,隻想通過努力賺錢,幫父母補貼家用,誰知道卻遇上一個人麵獸心的老板。
那家超市老板見李芳長得年輕漂亮,居然對她起了歹心,趁著某天下暴雨,讓李芳跟自己去貨倉清點貨物,然後趁機在飲料裏下藥,對她實施了奸汙。
李芳膽子很小,加上在農村長大性格十分保守,發生了這樣的事生怕丟臉,一直不敢對外生長。
超市老板則是變本加厲,給她拍了很多果照,強迫李芳做自己的情人,否則就要把這些照片全部散播出去。
李芳不得不屈從超市老板的淫威,可時間一長,超市老板越來越過分,甚至提出了很多變態的要求,最終李芳承受不了心理壓力,為了盡快擺脫這個魔鬼,便在回家的路上找了棵歪脖子老樹,用繩子結束了自己潦草的一生。
“事後她父母通過李芳留下的日記本了解了事情真相,可那家超市老板的背景比較複雜,李芳父母根本不敢拿這個畜生怎麼樣。”
聽完我徹底驚呆了,張大嘴說,“上午那家超市的胖老板,就是逼死了李芳的惡人?”
黃四爺微微點頭,“這家夥是縣裏某個領導的小舅子,家裏有點權勢,普通人根本鬥不過他,就算報了警也拿他沒轍。”
當初他侮辱李芳的證據已經被抹除了,加上李芳又是在回家路上自縊而死,誰也找不到胖老板逼死李芳的證據。
“可李芳含冤而死,怨念難以消除,如果不想個辦法替她複仇,根本就不會安心投胎。”
黃四爺頓了頓,看向我說,“所以她父母才找到我,希望由我出手,幫她女兒討回公道。”
我大驚失色,忙問黃四爺打算怎麼幫李芳討回公道。
他嘿嘿一笑,露出了一抹陰怖的神色,搖頭說時間還早,等天黑了我再告訴你。
說完黃四爺就讓我把熱好的飯菜端上來,就著小酒喝了兩口,自顧自地進屋休息。
我則守在堂屋,望著被他布置好的法壇,滿心納悶地等著。
黃四爺一直睡到天黑才起床,先給自己洗了把臉,換上一身幹淨衣服,走到法壇前麵點燃了香燭,這才將把女屍的頭發取出來,揉搓在一起,擱在蠟燭上燒成了灰。
完事他把這些灰燼放在一個碟子裏麵,讓我把之前抓到的墳鱔取出來,我趕緊照做,小心翼翼地拎著毒蛇七寸遞過去。
黃四爺連看也不看,一把搶過墳鱔,不顧它奮力掙紮扭動的身子,右手一翻,摸出一把黑色的小刀,狠狠釘在墳鱔的七寸上。
墳鱔吃痛,立刻誇張地扭動身子,發出嘶嘶哀鳴,把尾巴纏向黃四爺的手臂。
黃四爺動作奇快,將墳膳朝供桌上重重一摔,刀鋒一剜,剖開了墳鱔的肚子,居然從墳鱔肚子裏取出了一些半透明的“白卵”。
我看清了,這些白卵應該是墳鱔的蛇卵,這條母蛇果然懷孕了。
隻見黃四爺找來另一個盤子,用手指摳出蛇卵,將它們放置在盤子中間,又將剛才的頭發灰燼灑落在蛇卵上,隨後取出那把帶著胖老板鮮血的剪刀,將上麵已經幹涸的鮮血刮下來,一起覆蓋在蛇卵上。
事後他讓我打開一個抽屜,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小瓶子,瓶子裏麵裝著很多發黃渾濁的液體,味道特別古怪。
黃四爺打開瓶塞,將黃色液體滴在蛇卵上麵,同時還灑下了一些黑色的粉末。
我完全搞不懂他在幹什麼,忍不住小聲問道,“爺,這個瓶子裏裝的什麼東西啊?”
黃四爺淡淡地瞥我一眼,“用來輔助下咒的屍油。”
我瞬間臉都嚇白了,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哆嗦著嘴,“什麼,屍、屍油......”
他根本不搭理我,將屍油,毛發灰燼和鮮血全都灑進盤子裏,取了工具將他們全部碾碎,然後點燃了盤子裏的屍油。
很快蛇卵燒起來,散發出一股嗆人的味道,別提有難聞,跟殯儀館焚燒屍體一個味。
等到火焰燃盡之後,盤子裏出現了更多黑色粉末,黃四爺又抓起了那個稻草紮成的小人,將它丟進盤子裏,淋上一碗黑色的鮮血,雙手交疊念誦起了咒語。
他語速很快,咒語聲響徹不休,隨著咒術的發揮,那稻草小人居然詭異地爬動起來,渾身彌漫出滋滋的白煙。
燭光閃爍,配上稻草人渾身彌漫的白色煙霧,將氣氛渲染得格外詭異。
黃四爺的臉在燭火映照下不斷抖動,不知何時法壇上居然起風了,吹得香灰和燭火不斷亂飄,我感到身體發冷,趕緊裹緊了上衣,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耳邊居然聽到了嘶嘶的蛇叫,夾雜著一個女孩空靈冷漠的“咯咯”詭笑聲。
好在這時候黃四爺已經停止了念咒,那詭異的風聲也消失了,我望著法壇上已經被燒得焦黑的稻草人,不淡定地走上去問,
“爺,你剛才是給胖老板下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