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形矯健而沉穩如獵豹,粗糲的掌心穩穩地托住那支做工精致的琉璃玳瑁簪子,勢如驚雷,手腕一轉,銳利的簪尖刺向女人緊閉的雙眸。
林鶯時膝跳反射一般滾到相反的方向,還不忘整理自己大敞的衣襟,脫口而出:“王爺饒命,奴婢該死。”
她不該耍小心機,蓄意勾引陸九昭。
求饒之後,林鶯時才敢抬眸打量眼前的男人,跟盛京城裏那些白如敷粉的浪蕩紈絝公子哥不一樣,膚色接近於深麥色,麵部線條利落而冷硬,黑眸冷厲,看人的時候帶著狠,精巧華美的簪子被他握在手裏,都染上了濃重的煞氣。
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是她不做點什麼,這支簪子今天晚上會跟她融為一體。
“奴家裏發了水災,父母都死了,為了安葬父母......”
陸九昭比了個手勢打斷她的胡說八道:尋常的莊戶人家能養出來你這樣的冰肌玉骨?”
林鶯時羞澀地用帕子遮掩著唇角:“王爺謬讚了,奴雖然出身卑微,可天生麗質,要不然也沒有這個福分伺候您,夜深了,不如早些歇息?”
看著男人嫌棄地退後半步,林鶯時心裏有數了,她能從雞鳴山驛站一路走到盛京,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
她嬌笑著吹滅房間裏蠟燭,解開對襟大袖衫,隻剩一層鮫紗裏衣,白皙瑩潤的半個肩膀如明珠生暈。
“你......”
看著男人退到門口的男人,林鶯時在心裏把浙江知府張德的祖宗十八輩都誇了一遍, 她的衣服都是張德準備的,男人最懂男人,她身上的裏衣還有貼身的合歡襟都是用名貴的蛟珠沙製成,這種紗出了名的薄,透,就算是圍了十層,都能看到後腰處的紅痣,別說她隻穿了兩層。
所以,她現在和赤身裸體唯一的區別就是......
就是沒有區別。
光衣帶解盡可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娼妓呢,她要內外兼修,顯露自己內在的才華。
林鶯時蓮步輕移,風情萬種地走到蔣九昭跟前:“王爺,奴的父親是私塾先生,奴也略通文墨, 新做了一首詩,還請王爺指教。”
室內的光影晦暗,林鶯時卻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焦灼緊張,看來傳言不虛,陸九昭對男女之事,真的是一竅不通。
這種本能的生理反應很生澀,她喜歡,比那些一上來就急吼吼的臭男人強太多了。
而且男人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是淩冽的冷香,像是置身於冰天雪地,肩上落了幾片梅瓣。
“解帶手已顫......”她將解了一半的衣帶搭在男人指尖,聲音蠱惑。
看著落荒而逃的男人,林鶯時捂著肚子笑,這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不過就是念了幾句豔詩,至於嗎。
不像是叱吒風雲的定北王,倒像是個情竇未開毛頭小子。
表麵上長得沉毅內斂,實際上很純情,林鶯時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
翌日,她還沒睡醒,脖子上就傳來一陣涼意,她微微勾唇,測算了一下距離,精準地握住男人的手腕,輕輕地移開長劍。
聲音裏還帶著晨起的沙啞,困沉沉強抬嬌腕:“我娘常跟我說,最無情是帝王家,我還不當回事,可王爺昨日剛看過我的身子,今日就要我的命......”
陸九昭一頭黑線:“本王沒有看你,你脫衣服的時候,本王就轉過頭了。”他可不能平白擔了這個莫須有的罪名。
“要是沒看的話,你怎知我脫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