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大夫複查,也許是情緒使然,短短兩天,我的身體愈發差勁。
又抽了三管血,我從化驗室走出來,正巧碰到在角落抽煙的梁衍空。
結婚三十年,我隻見過他抽過一次煙。
那時梁耀三歲,感染了肺炎,梁衍空在三千公裏外執行飛行任務,暴風雪封路,沒有車輛通行,我一個人,抱著梁耀走了五公裏,去了最近的醫院。
但還是遲了,他燒得神智不清,出現失溫症狀,進了搶救室。
梁衍空第一時間回了家,手術室外,他顫抖著手一根接一根地點煙。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優秀如他,在恐慌的情況下,也會像普通男人一樣,依靠吸煙冷靜情緒。
而這是第二次。
他見到我,愣了一下,隨後眼裏生出希冀。
我第一次見到他那麼灼熱的目光。
燒的滾燙。
“霞。”
他遲疑開口。
“你是,熊貓血吧?”
他的要求,可笑又荒唐。
他要求我給陸聽雲輸血!
我靜靜看著他。
“梁衍空,你再重複一遍。”
“霞,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最近的熊貓血調過來也要兩天,聽雲等不得那麼久,雖然輸血量比較大,會讓你的身體會有所虧空。”
“但能救下聽雲,不僅是幫我,更是幫助全人類,聽雲真的是一個很偉大的戰地記者,她不該就這麼隕落。”
“那…誰來幫我呢?”
我質問道。
“如果,如果輸了血,我就會死,你還會讓我為她一命換一命嗎?”
他啞然。
我轉身離去,步子很大,每一步都是我堅定的決心。
我和他,三十載晨昏日月,終結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