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是警察,一次意外讓他身份暴露,死在工作的路上。
三個月後,他的好友找上門,告訴我宴北辰還活著。
我喜出望外跑去找他,卻看見他已有了未婚妻。
宴北辰的好友沈峰是他同事,這天他上門找到我,告訴我宴北辰還活著,但他似乎什麼都忘記了。
他還訂了婚,下個月結婚。
聽見他活著,我是高興的,可他為什麼要和別的女孩子訂婚?他說過,一輩子隻愛我,也隻會娶我。
我和宴北辰好友沈峰,還有幾個警察,坐飛機來到南城大海邊一家旅社。
「就是這家。」沈峰說道。
這家旅社靠海很近,很多人都來海邊度蜜月。
度蜜月的人都喜歡拍照,連同這家旅社也拍了。
旅社一樓外麵是一個很大的院子,裏麵種滿鮮花,小道旁還有休息的長椅。
再往裏走,一樓大廳擺滿了桌子。
旅社一樓是吃飯的地方,二樓和三樓是休息的客房。
一個男人穿著背心和短褲,拿著菜單給客人點菜。
他突然轉身看向門邊的我。
我看著他那一張熟悉的臉時,瞬間喜出望外,心跳加速。
他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宴北辰。
我以為,隻要出現在他眼前,他一定會記得我。
可現在的他看見我,讓我感覺到他眼神裏的陌生與疏離?
他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他微笑著向我走來,下意識地以為他認識我,以為他要衝過來擁抱著我,在我耳邊溫柔地說:「林熙,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可他隻是輕輕說了一句:「吃飯還是住店?」
近距離看得真切,他真的是我的宴北辰,他的左手無名指上還戴著一枚情侶戒指,銀色的。
他胸口上都是刺眼的疤痕,手臂上也是一條又一條的疤痕。
他這是受了多大的罪,怎麼會這樣?
我伸手想撫摸他的臉,可我還來不及,一位紮著馬尾辮,穿著運動鞋的女孩走過來拉住宴北辰的手說:
「北辰哥,我跑步回來了,你給我擦擦汗吧。」
宴北辰寵溺地看了女孩一眼,拿出脖子上的毛巾輕輕地給女孩擦著汗珠。
「累了吧,去洗澡後再來吃飯。」
女孩踮起腳尖親了宴北辰的臉一下後,開心地上樓了。
我看著這一幕,顫抖的手扶著門框,跑了出去。
我的眼淚忍不住流在臉頰兩邊。
沈峰追了出來,我趕緊偷偷擦掉淚珠。
「葉林熙,他記不得以前的事了,連他父母也記不起來,你......」
「我知道,我不會怪他的。」
吃飯的時候,我就坐在宴北辰的隔壁桌。
他和他的未婚妻兩人坐在那裏吃早餐。
我的視線總是忍不住往他那裏瞟。
「小微兒,嘗一嘗這個。」
宴北辰親自給他的未婚妻剝了一隻蝦,遞在女孩的嘴邊。
女孩微微張開口,吃著他遞過去的蝦仁。
「北辰哥哥,你對我真好。」
宴北辰嘴角微微上揚,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不對你好對誰好!」
看起來,他們甜蜜極了。
此時此刻,我的心涼涼的,眼眶紅紅的。
我放下手裏的筷子,想衝過去質問宴北辰,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拉開椅子,向宴北辰走過去。
沈峰察覺到異樣,連忙跑過來拉住我。
此時的我站在宴北辰身後。
宴北辰和他的未婚妻夏微兒抬眸看向我。
沈峰尷尬地笑了笑:「老板,老板娘,還有客房嗎?」
「有。」宴北辰回答道。
隨即,沈峰拿走我的身份證和宴北辰去前台登記拿房卡了。
看見他的背影,和從前的他有些不像,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人也瘦了很多。
沈峰辦理好入住後,遞給我房卡。
我們坐在外麵的長椅上聊天。
從沈峰口裏得知,宴北辰沒有了一條腿,不注意看不出來他安裝了假肢。
難怪,難怪他走路一瘸一拐。
他去當臥底時,身上沒有任何疤痕,也沒有缺腿,怎麼會這樣?
我忍不住心疼起宴北辰的遭遇。
我真的好想抱抱他,問他疼不疼。
可,可我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他已經忘記了我。
回到房間,我拿出錢包。
錢包裏有一張舊照片,我看過無數次。
照片裏,是宴北辰抱著我的腰照的照片。
那時候的我們很恩愛。
他說,他這一次完成工作回來,就一定娶我過門。
再次看見他照片裏的容顏,我的手微微顫抖著,我真恨不得拿著這張照片下樓質問他,為什麼要忘記我。
忘記什麼都不可以忘記我!
如果我拿著照片去質問他,他或許會出於責任心娶了我。
突然,胸口一陣難受,狂咳起來。
我用手捂著口,手掌心瞬間染滿鮮血。
此時,門被人扭動了。
是沈峰。
他不急不慢地走過來,我趕緊把手藏在身後。
「葉林熙,今晚夏微兒的生日,所有人都可以下去吃蛋糕,你今天沒吃什麼東西,下樓去吃一塊蛋糕。」
我點了點頭,「好。」
「你臉色怎麼那麼蒼白?」沈峰注意到我的臉色。
他和宴北辰是同一個警校,也是同一個宿舍。
宴北辰和我在一起如膠似漆他是知道的。
我忍著胸口的劇痛,說道:「沒事。」
「葉林熙,不要太傷心,我在樓下等你。」
「嗯。」
沈峰走出屋後,我這才從沙發上站起來,扶著牆來到衛生間。
洗了手,又開始補妝,試圖掩蓋我臉上的蒼白。
這時候外麵下著毛毛細雨,樓下卻熱鬧非凡。
我走在樓梯上,看著樓下的宴北辰溫柔地給夏微兒披上外套,嗬護備至。
我扶著護欄的手緊了緊,手指因為用力過度,顯得指尖更加蒼白。
我的心臟好像被千千萬萬的針刺著,不停地流著鮮血。
這個男人曾經也給我披過外套。
沈峰見我下樓,笑著走過來把我拉過去,把我介紹給宴北辰認識。
「這是我一個好友的未婚妻。」沈峰給宴北辰介紹著。
看來,沈峰和宴北辰已經混熟了。
「你好!我叫宴北辰。」
他伸出左手,我伸出右手與他握手,手握在他手掌心裏,再也感受不了那炙熱的溫度。
隻有冰冷與陌生人的禮貌。
宴北辰無意之間看見我右手上的一枚情侶戒指,銀色的。
他抬眸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趕緊收回手。
02
宴北辰沒說什麼,我們來到夏微兒的跟前。
夏微兒今晚過生日,所有客人都參加了。
宴北辰緊緊擁抱著她,好像害怕她受一點兒委屈似的。
我真的好羨慕夏微兒啊!可原本這一切應該屬於我的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看著自己的愛人和別人親密無間,心是多麼難受啊!
可我還是強忍著,我不想破壞夏微兒的生日氣氛,也不想讓宴北辰討厭。
唱過生日歌後,宴北辰和夏微兒給每個人分蛋糕。
夏微兒微笑著遞給我一塊蛋糕,上麵還有水果。
「林熙姐,嘗一嘗?」
「嗯。」
我吃了一口蛋糕,很甜,可我的心卻很苦,苦到想跑到大海邊大喊,把心裏的委屈都喊掉。
我抿了抿唇,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蛋糕真好吃,真甜!」
夏微兒看見我無名指上的戒指,她仰著頭,一臉天真無邪地看著我問道:「林熙姐,你結婚了嗎?」
「沒,這是情侶戒指,我男朋友送的。」
「林熙姐,你可長得真好看,他肯定愛你入骨吧。」
我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宴北辰,「你也有一個愛你的人。」
「沈峰是你男朋友嗎?」她又問。
「不是,我男朋友和沈峰一樣是警察,在一次意外去世了。」
「那真是可惜了!」
我突然想知道她是怎麼認識宴北辰的。
她告訴我,她被騙去金三角,在那裏如同進入地獄,還好遇見了宴北辰。
一開始,她以為宴北辰是壞人,後來宴北辰的身份暴露,在逃走時,不忍心看她被毆打,被侮辱。
帶著她一起逃了,可就是為了救她,宴北辰失去了一條腿。
他們在逃跑中,掉進了大海,宴北辰的頭撞在石頭上,什麼也記不得了。
最後,兩人存了幾年的錢,把這家旅社租了下來,開始營業。
生活慢慢好起來,她與宴北辰的感情也逐漸升溫。
我試探地問道:「他不想恢複記憶嗎?」
「想,非常想,可他記不起來。」
「他經常告訴我,他心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可怎麼也想不起來。」
夏微兒與我說了很多後,去招待她的朋友了。
我吃完蛋糕,也緩緩上樓了。
進入房間,我把門關好,順著門滑落在地。
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止痛藥也開始沒有用了。
我不能再去打擾宴北辰了。
那天我暈倒在地,沈峰發現我一天都沒有下樓吃飯,敲門也沒人開。
最終破門而入,發現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沈峰把我送到醫院,知道我得了病,癌症。
他坐在病床邊,歎了一口氣:「葉林熙,你生病怎麼不告訴我,我好歹也是你峰哥,是宴北辰的好友。」
我費力起身坐下,靠在床頭邊,他想走過來扶我,我揮了揮手,拒絕道:
「你已經有老婆孩子,我怎好麻煩你。」
沈峰沒說話,走到病房門口,靠在門框上,默默無聞抽著香煙,看著走廊上的人來人往。
幾天後,我們打算回去,不再打擾宴北辰平靜的日子。
可夏微兒邀請我們參加她和宴北辰的婚禮。
宴北辰是沈峰過命的兄弟,雖說他拋棄了我,可也不是他能選擇的,說什麼沈峰也要留下來參加他的婚禮。
最後,我們都留了下來。
翌日。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見院子裏有兩人。
宴北辰和夏微兒在院子裏修理花草。
這些花都是向日葵,是我最喜歡的花。
難道夏微兒也喜歡?
隻聽見下麵兩人的對話。
「北辰哥,你並不喜歡向日葵,我也不喜歡,可你為什麼要種這些向日葵?」
宴北辰沉默了好久,最後說了一句:
「不知為什麼,就覺得向日葵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們修理一上午的向日葵離開後,我才走下樓,來到院子中央伸出手撫摸著向日葵花。
向日葵花真好看,向陽而生。
它的花語是:沉默的愛。
不知什麼時候,宴北辰站在我身後,問道:
「我一直有一個疑惑。」
我轉身,與他對視:「宴先生,你有什麼疑惑?」
他看了一眼我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
「你怎麼和我有一模一樣的戒指?」
我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他是記起什麼了嗎?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有些小激動,是開心,是興奮,是期望。
我抬了抬手,把無名指上的戒指對著他,微笑著說道:「你說這個嗎?」
刹那間,我看見他眼神裏露出一抹厭惡,視線都不願多瞧我一眼,似乎避我如蛇蠍,我的好心情一下子掉到了深淵。
我咬了咬嘴唇:「這個是我撿回來的,我覺得戴著好玩。」
「既然和你的一模一樣,可真不巧。」
我摘下那一枚戒指,閉著眼睛,心一狠,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