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張翠芳眼神一慌，很快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開了。

“妮兒，你這是啥話？娘還能害你不成？”

“娘這不是看你茶不思飯不想，以為你念叨城裏的娘，這不才讓你跟著去城裏看看。”

“咋到頭來全都成我的不是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著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天老爺，我可太冤了！”

旁邊同村的大媽看不下去了，嘖了一聲叉著腰開始教訓江瑤。

“你娘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來，你咋這麼對她？也不太孝順了！”

江瑤早就料到了張翠芳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她眼圈也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腮邊滴落。

“城裏日子好壞，可跟我有啥關係？我回來的那一天，早就認命了。”

“我和城裏早就斷了，可你偏讓我去，這讓人家咋想我？”

她每一個字都說的有理有據，就差指著鼻子罵張翠芳逼她去城裏打秋風。

張翠芳幹嚎著的嗓門一啞，趕緊連聲否認。

“我可沒這意思......”

江瑤直接打斷她：“以後就別麻煩周嘉文帶我進城了，要是被清月誤會可咋整？”

她說的合情合理，大媽把話頭立刻調準了張翠芳。

“老張家的，這事是你辦得不漂亮，那妮兒都認回來了，還讓她進城幹啥？”

張翠芳坐在地上，起來也不是，繼續裝也不是，心裏把江瑤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死丫頭，嘴皮子啥時候變得那麼利索？

江瑤察覺到她怨懟的眼神，可憐巴巴的小臉低垂著，越發顯得委屈。

她絕不會讓上輩子的悲劇重演，還要讓張翠芳親自嘗嘗流言蜚語的威力。

那兩大娘也非常給力，拉著張翠芳好一陣叨叨，張翠芳臉皮子都快僵了，回家後也不敢再給江瑤甩臉子，隻是恨恨瞪著她，扭頭拉開搖搖欲墜的門，“砰”的帶上了。

失火這麼久了，張翠芳一直沒提過再建房子。

東邊的屋子勉強還能住人，張翠芳搬了進去，讓江瑤睡在牛棚裏。

江瑤倒無所謂，上輩子更苦的日子都熬過，隻要張翠芳少來作妖，她樂得輕鬆自在，心情愉悅的安心入睡。

第2天， 江瑤被劈裏啪啦和刻意拔高的罵聲吵醒。

“真以為自己是小姐命？日上三竿都還不起床！懶得跟豬似的，養頭豬都比這糟心玩意兒強！”

江瑤情緒平靜的洗漱好後，才慢吞吞的拉開牛棚。

張翠芳用力鍘著豬草，臉上的表情不陰不陽的。

“舍得起了，再晚點這活都幹完了。”

江瑤一臉的乖巧的點了點頭。

“活既然幹完了，我就出門了。”

張翠芳被她氣得一個心梗，把刀一摔，剛要開罵，門口突然傳來小汽車的喇叭聲。

她眼轉子飛快轉了下。

一屁股又坐回木墩上，重新抄起刀，“哢哢”用力鍘豬草，語氣突然變得極為溫柔。

“要沒休息好，就再回屋躺會，媽不用你幹活。”

程雲帶著江清月進門時，恰好就聽到這一句。

她一進門，就看到俏生生的江瑤，眼底的思念和欣喜壓都壓不住。

“瑤瑤，你的手哪能幹粗活？平時多注意點，別累著自己。”

江瑤的手又細又長，天生鋼琴家的手，不少名師都肯定過江瑤在鋼琴上的天賦。

程雲哪舍得讓她幹活？

張翠芳氣到失語，“砰砰砰”用力之大都快把菜墩子斬斷了。

嗓音尖酸又刻薄。

“也就咱命賤，活該幹臟活累活。”

程雲臉色訕訕，但到底還是心疼江瑤，旋即假裝沒聽見。

張翠芳“啪”得一聲把刀摔在菜墩上。

“大妹子，你又來幹啥？”

程雲看了眼江清月，眼底的喜意都快溢出來了。

“這不是因為清月，她說咱們倆家同一天相看，也算是雙喜臨門。想要我們這四家約同一天碰個麵，一起把兩個孩子的事兒給過了明路。”

張翠芳一聽就急了，這要是見了父母，那她還怎麼把江瑤塞給周嘉文。

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咱家小門小戶，搞不來城裏那一套。”

見張翠芳不配合，江清月一步跨到張翠芳身邊，背地裏用力扯了下她的衣袖。

“隻是簡單吃個飯，娘你養了我這麼多年，我也想讓你親眼看我嫁人。”

可張翠芳隻想看她嫁入傅家！

她耷拉個臉，表情依舊非常不情願。

江清月急了，微微使力把她往堂屋的方向拖，邊回頭和程雲解釋：“我單獨和她嘮嘮。”

一關上門，江清月眼神頓時變得不善。

“是你讓周嘉文帶江瑤去城裏？”

她那天回去怎麼琢磨都不對勁兒。

臨走前她再三叮囑張翠芳盯好江瑤，那為啥周嘉文單獨帶江瑤進城，這麼大的事兒張翠芳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清月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娘背著她陽奉陰違。

張翠芳眼神止不住飄忽：“你說的啥胡話？”

知女莫若母，江清月一看她張翠芳這樣兒，咬著牙氣急敗壞的小聲喝道：“你非得逼死我才甘心！”

張翠芳嚇了一跳。

“媽錯了，媽再也不敢了。閨女，你可別做傻事兒......”

江清月拉長臉，冷冷命令道：“那你後天帶江瑤進城。”

張翠芳不明所以。

“但她去幹啥啊？閨女，你打算整啥？”

“這你不用管。”

江清月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狠意。

“反正你必須把人給我帶去！”

見江清月已經打定主意，張翠芳也隻能同意。

兩人商量好後麵的對策，一來開門，就看到程雲正在給江瑤辮辮子，黑亮亮的頭發柔順有光澤，越發顯得江瑤氣質溫婉動人。

江清月心中的妒意翻湧的越發厲害，恨不得把江瑤那張臉撕下來貼自己臉上。

擠出一抹扭曲的笑，江清月走到程雲身邊：“媽，該回去了。”

程雲臉上浮現一抹失望，隻能留戀的摸了摸江瑤的辮子，語氣充滿了不舍。

“瑤瑤，沒事兒給阿姨多寫寫信。”

江瑤用力點了點頭，乖巧的模樣惹得程雲眸中的留戀愈發加深。

等把人送走後，張翠芳一個轉身又不見了。

江瑤也沒管她，重新回到屋裏把自己關起來，然後心中默念，旋即閃身出現在空間裏。

剛進入空間，她整個人都感覺輕盈了幾分。

空間裏的情形和她上次剛進來時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空著的土地長出了一大茬綠油油的菜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