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霆目光鎖定黎夏,滿是寒意的質問聲響起。
完了,一切都完了......
黎夏此刻無比確定,陸寒霆絕對是發現了。
怎麼辦......
怎麼辦......
他會不會強製要求她打胎......可她現在的身體......
黎夏一想到剛才的檢查結果,內心便忍不住一陣恐懼。
會死的!會死的!
如果現在打胎,她絕對會死的!
但黎夏她還沒活夠,他不想死!
陸寒霆見他不過是稍微問了一句,她就這麼害怕,就仿佛他是什麼豺狼虎豹一般,便忍不住皺眉。
見此,黎夏更怕。
他皺眉,是因為他不想就這麼簡單的處置她嗎?
或者他是不是還在心裏想著,更多折辱自己的法子?
此刻黎夏就像就被逼到了懸崖的最邊緣,她就那樣靜靜的站著,等著眼前人的最後宣判!
眼見現場氣氛越發凝重,無形的波濤在空中翻滾蔓延,陸雪晴聲音響起,”哥!就她這種人,你問她她怎麼可能會回答你!”
“她不說我來說!”
“也不知這小賤蹄子是從哪勾引的野男人,你看她身上那些,還有——”
就在陸雪晴還想再繼續的時候,黎夏的聲音近乎崩潰。
“夠了!”
事情鬧到這一步,要殺要剮她都隨便!
但她不想在這,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尤其是在這裏還有可兒......
陸雪晴被黎夏這突如其來的音量震住。
短暫的愣神後,就在她還想要再繼續開口的時候,身旁人的聲音響起,“黎夏,你發什麼瘋!”
“讓你出來看病,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
“嫌丟人丟得不夠?走!回家!”
眼見陸寒霆拽著人,大步流星的就要離開,蘇可兒這才反應過來就要阻攔,“哎!等一下,夏夏她——”
蘇可兒剛準備說黎夏懷孕還需要觀察,黎夏便瞬間猜出了她的意思,連忙打斷,“可兒,今天謝謝你,不過我還有事,等下次再來看你。”
黎夏說著便被陸寒霆拖走。
陸雪晴見此,亦連忙跟上。
坐到車上,黎夏便止不住慶幸,完全沒想到今天自己竟能躲過這一劫。
但這種運氣,絕不是每次都能有!
待她下次再想做什麼的時候,就必須得更加謹慎小心了!
手摸上肚子,這裏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
揣著這個崽,就像是揣著一個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這個炸彈就會爆炸。
這種煎熬,很難用言語描述。
沈柔早在幾人回來前,便已從女兒的電話裏知道了一切。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手帶大的人,竟真的會做出這種事!
黎夏剛到大廳,便看到了神情嚴肅的二老。
從未被人用了如此眼神看過,尤其是那眼神在看向自己的時候就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
黎夏瞬間僵直在了原地。
至於陸雪晴與陸寒霆,則十分自然的一左一右的坐到了二老身邊。
看出她的拘謹,沈柔歎了一口氣。
“小夏,坐吧。”
“夏啊,你摸著良心說,柔姨與你陸叔,這些年究竟對你好不好,柔姨也知道,這件事對於你來說,可能是有些委屈你了,但你也要為柔姨和你陸叔考慮啊。”
“你和小川的事,這些年的確是有些誤會,姨看得出來,你和小川都是好孩子,但姨也看得出來,你其實並不喜歡小川,正好現在你妹妹也回來了。”
“這件事算姨對不起你,但不也不能跟你妹妹賭氣啊......”
“就算是現在沒有小川,你也算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無論如何,都會為你找一個更好的歸宿的......你又何必如此作踐自己......”
沈柔苦口婆心,似乎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然而黎夏清楚,他們所做的一切其實都不過隻是為了陸雪晴。
客廳裏麵沉默著。
不知過了好久,沈柔絕情的話終於還是說出了口。
“好孩子,為了你的名聲,這個孩子你絕對不能生下來,打掉吧。”
打掉吧,三個字像一道驚雷一樣劈在頭頂。
黎夏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二老,感覺胸口被什麼東西給撞了一下,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養育了她四年的繼父和繼母,表麵父女母女情深。
如今在自己的親生女兒麵前,權衡利弊麵前拿得妥妥的。
沈柔見黎夏表情不對連忙去拉著她的手,裝出溫柔母親模樣,摸著她的烏黑秀發。
最後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哄著,額頭蹭著她額頭,“傻孩子,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為了你的未來和妹妹的未來,隻能如此。”
一旁沒說話陸叔也開口了,“你沈姨說得對,你年紀小,犯了錯還來得及。”
“等養好了身體,我們再給你相一門好親事兒”
此時此刻,黎夏隻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活著。
她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
不是三言兩語就忽悠的了。
夏黎輕輕把沈柔的手拿開,順便拉開了距離。
此刻,眼裏除了淚花隻有淡漠了。
“阿姨叔叔,我和阿川除了從小到大的情誼,除此之外什麼關係都沒有。”
“我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他的。”說這話的時候,黎夏緊緊咬著牙齒,感覺屈辱至極。
如果她要說,這肚子裏的孩子是他們兒子的。
恐怕非得把她生吞活剝不可。
兩人聽完皆是眼睛一愣,然後麵麵相覷起來。
沈柔轉過頭不相信,伸長著整個脖子,“可是在電話裏麵我明明聽到......”
還沒等沈柔說完,黎夏就打斷了她的話,“從小到大,阿姨和叔叔就叫教導過我,不能搶別人的東西。”
“我一直都銘記於心。”
“妹妹隻知我懷孕,就個人武斷斷定孩子是阿川的,是我勾引阿川,不過是憑借她個人的偏見罷了。”
“我做過就是做過,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坦坦蕩蕩,你們若是不信,到時候可以抽羊水做dna。”
說罷,黎夏就站了起來,不想與兩人糾纏。
本來他們對她有四年的養育之恩,她感恩戴德。
可如今。
從他們的親生女兒回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在他們有血緣關係的女兒麵前,她與他們四年的感情不值一提。
如今,她也不期待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