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梨嚇了一跳,忙耍賴:“我什麼時候看你了,你都沒回頭怎麼知道我看你了?”
“我背後長著眼睛呐。”
“哼,吹牛!”
魏明深回過了頭,低頭看著她說:“還真不是吹牛,在部隊裏練過,不用回頭就能感知到後麵近距離有沒有人,有沒有人盯著你。”
蘇雪梨瞪大了眼睛,“哦!”
麵對她崇拜的小眼神,他驕傲感油然而生,給她講起了自己在部隊訓練的日常,倆人就這麼一個說一個聽在村裏溜達了好久。
倆人看起來跟正常恩愛的新婚夫妻沒什麼兩樣。
為了背著人,次日天才蒙蒙亮,蘇國軍和劉鳳英就來了,魏明深和蘇雪梨睡眼惺忪地隨著他們出村了。
蘇國軍騎一輛自行車帶著劉鳳英,魏明深騎一輛自行車帶著蘇雪梨,路上都各懷心事不說話。
老兩口想的是看病,小兩口一個想著怎麼糊弄大夫,一個幸災樂禍等著看笑話。
終於到了幾十裏地的老中醫家,四人雖然都裹成了粽子,還是凍得手腳冰涼。
來得早,老中醫醫堂還沒人,老中醫屋裏生著爐子,把火撥旺了,又讓媳婦給他們倒上熱茶,讓他們圍著爐子坐下暖和暖和。
魏明深坐不住,起身說:“大夫,我抗凍,不冷,麻煩這就給我看病吧。”
老中醫看著他眉頭一皺:“你一看就身體強健,看什麼病啊?”
魏明深扭頭看看嶽父,嶽父隻好起身,小聲跟老中醫說了他的“病”......
老中醫立刻神情凝重,讓魏明深坐到他對麵,把手放到穀殼袋子上,認真給他把脈。
蘇雪梨玩味地盯著他們。
蘇國軍老兩口緊張地盯著大夫。
老中醫給魏明深兩隻手都把脈後說:“小夥子,你的脈象不浮不沉、不快不慢,節律均勻,從容和緩,是非常健康的體質,不應該出現那種病情呀。”
蘇國軍和劉鳳英頓時滿臉喜色,轉而又憂慮起來:可閨女說他真不行啊......
魏明深硬著頭皮說:“大夫,我就不行。”
然後求救地看向蘇雪梨。
她隻好配合他,“大夫,他確實不行。”
老中醫看看小兩口,搖搖頭說:“那你們另尋名醫吧,我真沒看出小夥子的病因。”
蘇國軍慌了,“大夫,您再給好好看看吧,要是您都看不了,神仙也看不了了啊。”
劉鳳英苦著臉央求:“就是就是,您再給看看吧,您可是這一帶流傳的神醫,您都看不好我們哪找人看去。”
老中醫犯難了,他瞅向魏明深,嚴肅地問:“難道是你情緒問題,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蘇雪梨紅著臉低了頭。
魏明深臉皮厚呀,語氣輕鬆地說:“沒緊張呀。”
嶽父嶽母也垂下了頭,尷尬的用腳趾摳地。
老中醫最後無奈地歎口氣說:“那我給你開幾副溫補的藥吧,你吃了看有什麼感覺沒,有就再過來,沒有就不用再過來了,去城裏大醫院做檢查吧。”
蘇國軍和劉鳳英連聲謝大夫。
魏明深去偷瞟蘇雪梨一眼,倆人瞬間偷笑。
拿了藥,劉鳳英小聲囑咐閨女把藥藏好,別叫人家看見了,到家被鄰居問也別說看醫生了,就說走親戚去了。
蘇雪梨乖乖答應。
四人返回魏家的時候,魏鐵柱和曹麥子早就忐忑不安的等著了。
兩個父親見麵就湊一塊說話,兩個母親也湊一塊說話,小兩口傻傻地坐著等他們說完。
明顯,兩對夫妻都很開心,因為中醫說魏明深身體很好,沒病,可能吃了這幾副藥就好了唄。
劉鳳英囑咐草麥子:“親家大姐,孩子小不懂事,你可得按時給孩子熬藥,再看著他喝下去。”
曹麥子保證:“你放心親家,我一定看著他喝下去,這事咱當長輩的還能不上心呢。”
蘇國軍跟劉鳳英放心的走了。
曹麥子就拿著藥去廚房熬了。
魏明深在屋裏和蘇雪梨商量,“藥熬好了我倒掉,你說,倒哪不被娘發現?”
蘇雪梨犯愁:“藥味道這麼大,你不能倒家裏呀。”
魏明深問:“那我拿著倒到水坑裏去?”
隨即又搖頭:“不行不行。”
村裏的水坑倒是就在他家旁邊,可是這大冬天都結冰了,怎麼倒?
這時候農村又沒下水道,還真沒地方倒。
魏明深忽然眼睛一亮:“倒尿桶裏,我再偷著倒到地裏。”
蘇雪梨衝他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但現實很骨感,曹麥子端著熬好的藥來到兒子屋裏,小聲說:“娘把院門上住了,省得誰進來看見了,你快點喝。”
魏明深衝娘擺擺手說:“還熱,晾涼再喝,娘你辛苦了,出去忙吧。”
曹麥子卻坐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看著他說:“娘不忙了,看著你喝藥。看,娘怕藥苦,還給你剝了塊糖,藥正好,不燙,快喝吧。”
魏明深傻眼了:不是吧,你要看著我喝?
他把糖從娘手裏奪過來,說:“我知道了娘,我一會就喝,你出去吧。”
曹麥子坐著不動,“我出去幹嘛,你喝了藥我趕緊把碗刷了。”
蘇雪梨懂了:老太太是怕兒子不好好喝藥,監督他喝下唄。
她樂了,魏明深,看來這藥你非喝不可了。
魏明深炸了,衝娘嚷嚷起來:“哎呀娘,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用你看著吃藥呀,你快出去吧我的好娘嘞。”
曹麥子把一條腿扳到另一條腿上,穩穩地坐著說:“我還不知道你那小把戲嗎,小時候病了給你吃藥,不看得緊你就倒了,娘可沒忘。”
魏明深一梗脖子說:“那是小時候,我現在大了,都娶媳婦了,你給我點麵子好不好。”
曹麥子不為所動:“娶媳婦你也是我兒,我就看著你吃藥。快喝吧,一會涼了,藥涼了可是更苦。”
魏明深看著那碗黑黑的藥汁,還有竄到鼻腔裏那股苦味兒,他欲哭無淚。
“明深,你真是的,這麼大個人了還不讓咱娘省心,快點喝了就是,磨蹭什麼。”蘇雪梨不疼不癢地說。
讓他嘗嘗苦頭何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