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遠聽到這話,有些意外地抬眸掃了邵晚晚一眼。
回去的路上,江哲遠一直沒有說話,坐在大巴車上,沉默地看著窗外。
心事重重的樣子。
九月初雖然已經進入秋天了,但是秋老虎不是蓋的,大巴車上不光沒有空調,還彌漫著各種氣味,很快,邵晚晚就感覺自己有點暈車。
為了減少暈車的感覺,邵晚晚微微張著嘴,然後閉上眼睛。
車子晃晃悠悠的,折騰了一天的邵晚晚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夢裏她仿若聞到了令人著迷的柑橘香味,她覺得自己朝著那香味的來源拱了拱,然後這柑橘香味中又增添了一些清爽的肥皂香味,這兩種氣味都是暈車黨的福音,她記得自己深深吸了好幾口,感覺悶悶地心口舒服了好多。
但是她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一天的折騰,累的她骨頭都快散架了。
江哲遠望著微微張著嘴,流著一點點口水,完全不設防,在他懷裏呼呼睡著的邵晚晚,為了不觸碰到邵晚晚,他將手高高抬著,整個人都僵硬著,一顆心怦怦亂跳,慌得完全不像自己的。
重活一世,他已經不再是十九歲的少年了,不知道為什麼,居然依舊會因為這樣的接觸而心慌。
江哲遠並不知道他眼前的邵晚晚已經不是他的前妻邵晚晚了。
就像邵晚晚也不知道,他重生在了高考的這一天。
今天在車上遇到邵晚晚純屬意外,而給張蘇然和邵晚晚讓座也純屬禮貌而已。
他自從重生到高考的第一天,就刻意跟邵晚晚和邵茉莉保持距離,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和心情去麵對這兩個人。
他還愛邵茉莉嗎?毋庸置疑是愛的。
可是到了後來,他們見麵的時間越來越少,彼此的工作越來越忙,有時候兩三個月都見不了一麵,那種炙熱的感情,已經轉化成了欣賞,一個強者對另一個強者的欣賞。
他心臟病發的時候,在國外談生意的邵茉莉並沒有趕回來。
他們沒有見到最後一麵。
傷心嗎?傷心的!
但是死了之後,他的靈魂漂浮在空中,他卻看到了邵晚晚的親生父親邵叔叔。
邵叔叔渾身是血,全是刀眼,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他,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卻仿若什麼都說了。
邵晚晚當時死的有多慘,他這個當父親的一定看見了,江哲遠不敢想象那該是怎樣的難過。
他知道邵叔叔一生光明磊落,不會責怪他沒有照顧好邵晚晚,可是一個父親,看到自己最愛的女兒如此下場,那該是怎樣的心如刀絞。
江哲遠光是想到自己上一世死後看到的這一幕,也依然能夠因為內疚而隨時隨地憋出一身冷汗。
所以他無比糾結,想要去找邵茉莉,卻也知道,自己在重生之前就已經向邵家提親了。
九八年,他的不羈的青春,卻裝著一個重生的靈魂。
他恨邵晚晚,無比恨,她出軌,害自己的母親偏癱,將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盡數碾碎。
因為對他的嫌棄厭惡,結婚之後從沒有讓自己碰過,卻和其他的野男人各種勾勾搭搭。
邵晚晚是自己一生的汙點,不管自己有多成功,都不可避免地需要承認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