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眼神仿佛在告訴孟姝，她與自己有著天壤之別，根本不值得被放在眼裏。

她孟姝，又怎麼可能會和這樣的人交好？

殷烏桓此刻能對孟姝說出這種話，無疑是在毫不留情地羞辱她。

按照殷烏桓原本的想法，孟姝應該會為此而心生醋意才對。

在他的認知裏，他一直覺得自己的阿姐滿眼都是他，心中也隻能裝下他一個人。

然而，孟姝卻沒想到殷烏桓會將自己如此重要的婚姻大事，這般突兀地同自己商量。

他的這種做法，明晃晃地就是在故意刺激她，想要讓她難堪或者表現出一些他所期待的情緒反應。

可如今的孟姝，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滿心滿眼都隻有殷烏桓的人了。

她經曆了許多，也看透了許多，對於殷烏桓的這些舉動，她早已不在乎了。

至於殷烏桓最終會和誰結親，對於孟姝而言，都沒有什麼區別了。

孟姝的語氣極為冷淡，仿佛帶著一層寒霜，讓人感覺她就像是在談論一件和自己毫無關聯的事情，冷漠得近乎疏離。

她微微抬起頭，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我實在是無法做主。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我能隨意幹涉的。”

她頓了頓，接著又說：“一切還得聽從夫人的安排，夫人閱曆豐富，見識深遠，夫人覺得好，那便是好，我相信夫人的判斷和決策。”

孟姝的話語中透著一種淡漠與無奈，她似乎已經將自己從這件事情中抽離出來，以一種置身事外的態度來回應殷烏桓的刻意刁難。

她不再像從前那般，會因為殷烏桓的一舉一動而情緒波動。

大夫人聽聞殷烏桓竟然提出結親這樣的大事，心中著實有些意外。

在她長久以來的印象中，殷烏桓一直還是那個行事有些不著調的小孩子，整日裏似乎隻知道玩耍嬉戲，對這些兒女情長之事從未有過過多的關注和提及。

所以當他突然說出有意與宋家小姐結親時，大夫人著實是吃了一驚。

然而，大夫人稍作思索後，便也回過神來。

仔細想想，殷烏桓確實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時光飛逝，那個曾經在她身邊調皮搗蛋的小男孩，如今也已經長大成ren，到了要組建自己家庭的時候了。

大夫人向來是個尊重孩子意見的人，她深知孩子的幸福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在聽說殷烏桓對宋家的嫡長女宋時婉有意之後，她的心中便漸漸有了促成此事的想法。

她深知兩家在這城中的地位和聲望都相當，確實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若是能夠促成這門親事，讓自己的兒子娶到他心儀的姑娘，大夫人自然也會感到高興。

“你呀，如今也確實是長大了。既然你對宋家的女兒有意，那母親自然會為你著想，去約宋家夫人好好詳談此事。”

大夫人語氣溫和地說道，眼神中帶著一絲欣慰又夾雜著些許擔憂。

“不過，烏桓啊，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並非兒戲。此事，你是真的經過深思熟慮，想好了嗎？”

眼見孟姝一臉淡漠如水的表情，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殷烏桓隻覺得自己原有的設想和期待，在這一刻全部都如同坍塌的積木般被推翻了。

在他的認知裏，他的阿姐不該是這樣毫無波瀾的反應才對啊。

他可是明確地提出了要同宋家的女兒結親，如此重要的事情，她怎麼會如此淡然，一點都不在意此事呢？甚至連一丁點的情緒波動都沒有，這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殷烏桓氣得心中怒火中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睛像是被釘住了一樣死死地盯著孟姝就沒有挪開過。

那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不甘和疑惑，他不明白孟姝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對他的事情如此冷漠。

而此時的他，像是在跟孟姝較勁一般，賭氣地說道：“是的，孩兒很確定。”

這語氣，仿佛在說你可別後悔。

孟姝神色平靜地與殷烏桓對望，她的眼神清澈而又冷漠，仿佛眼前的殷烏桓隻是一個與自己毫無關聯的陌生人，不帶一絲情感的波瀾。

然而，就是這樣的眼神，卻如同一把銳利的劍，深深的刺痛了殷烏桓的心。

他的阿姐可從來都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啊。

曾經，阿姐的眼中滿是溫柔與關愛，那是他無比熟悉且眷戀的目光。

可如今，這陌生的冷漠讓他覺得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寒冷徹骨。

殷烏桓實在是難以承受這樣巨大的打擊，他感覺自己的內心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般難受。

在這股情緒的驅使下，他全然不顧及平日裏所學的禮儀規範，氣憤至極地轉身，大踏步地離場。

大夫人在看到殷烏桓如此這般的反常行為後，心中滿是不解。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已然明確答應了殷烏桓，會去同宋夫人仔細商量他與宋小姐的婚事，他為何還會發如此大的火？

客人還在現場，他這樣子，失了臉麵不說，也讓大夫人的體麵蕩然無存。

畢竟，大夫人也是殷烏桓的生母。

殷烏桓的表現如何，也能夠和大夫人掛鉤。

大夫人雖然氣憤殷烏桓會做出這樣的行為，可她仍舊不願意當著外人的麵斥責兒子。

“裴大人，實在是我照顧不周，是我沒能教好孩子，讓他給你下了麵子。”

孟姝在一旁，輕撫著大夫人的後背，想要緩解大夫人的火氣。

同時，也在用眼神和裴章示意，希望他不要對這件事情有所芥蒂。

裴章在大理寺工作，自然也看得出來，這件事情的過錯不在大夫人身上。

更何況孟姝都已經用如此懇切的眼眸望著他了，就因為如此，他也不會把話說得太重。

裴章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對大夫人說道：“夫人言重了，此事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不必過於掛懷。年輕人嘛，偶爾有些情緒也是正常的，我並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