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漁膽子小,從不多管閑事,幫祁盛不是因為一時熱血,是因為祁盛幫過她一次。
她今年高一,和祁盛是同班同學,不熟,從開學到現在就說過一句話。
上個月她低血糖差點暈倒,祁盛給了她一顆糖,她跟他說了句謝謝。
祁盛當時抱著籃球正要出教室,眼神鬆散地瞥她一下,沒說話就離開了。
當然,這點恩情不足以讓膽小怯懦的林漁,冒著生命危險幫他對抗社會小混混。
最主要的原因,是祁盛運氣好。
她活了十六年,第一次不怕死,剛才站出來,是她人生最牛逼的時刻。
“你……你沒事吧?”
這會兒,雨漸漸小了,林漁揉揉火辣辣的臉頰,伸手抹了把淚水和雨水,跑到祁盛跟前推了推他的胳膊。
這可是年級第一的好學生,從初中開始就是老師們的寶貝疙瘩,怎麼也會打架?
祁盛受的傷很重,蜷著身子喘了很久。
好一會兒才把腦袋抬起來,眼睛直勾勾盯著林漁,覺得眼熟,卻叫不出名字。
“你誰?”
等林漁怯怯地報了名字和班級,他的目光茫然了一下。
“一中的林漁?高一9班?那咱兩同班。”
祁盛掃一眼林漁餘驚後怕顫抖的身子,似乎笑了聲,“這麼害怕,剛才怎麼不跑?”
林漁沒吭聲,把他從地上扶起來,跑過去撿起地上的書包。
沒等祁盛再開口拔腿就跑,五分鐘後回來,手裏拎著個藥店袋子。
祁盛還靠著牆坐著,微喘著氣,似乎沒力氣站起來,見到去而複返的林漁,他明顯一愣。
他以為她走了。
林漁踩著水坑跑過來,彎腰把袋子放在他腿上。
“你把藥,塗在傷口上,很有用。”
祁盛虛弱的靠著牆,整個人帶著乖戾的頹喪,“謝謝。”
林漁應了一聲,起身的時候,祁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嗓音嘶啞幹裂。
“林漁,再幫我一個忙。”
林漁縮著肩膀回頭,“什麼?”
祁盛在身上摸了摸,最後從脖子裏拽下一個項鏈塞到她手裏。
“你幫我保管。”
祁盛把話說得很嚴重,“等我給你要的時候你再拿出來,藏好了,不然我得死,林漁,我的命在你手裏。”
北風帶著摧枯拉朽的寒意,掌心的項鏈卻是熾熱的,帶著少年特有的體溫。
不知何時,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