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產那晚,老公在機場與回國的白月光擁吻。
我卻沒能下得了手術台。
再睜眼,我回到了與他相愛的那年。
彼時,痞氣不羈的少年在全班人麵前喊住我:“喂,林禧!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目光冷冽,語氣不屑。
“不要。”
1.
最近,我不再追顧言澤這件事成了九班最大八卦。
“最近林禧是怎麼了,也不圍著顧言澤轉了。我可看見,林禧看到顧言澤一句話也沒說,跟躲著他似的。”
“不會吧?林禧喜歡顧言澤這麼久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我看是欲擒故縱。”
“萬一,人家林禧是有新歡了呢?”
......
我聽到這些話的時候。
顧言澤也正迎麵走來。
他看向我的眼神裏帶了些陰霾,一言不發黑著臉越過我。
顧言澤的小跟班江易板著臉訓了八卦的小姑娘幾句,又看向我。
“林禧,今晚顧哥籃球賽你要過來看嗎?”
我語氣冷淡:“不了,我今晚還得寫作業。”
我回到座位上,繼續開始做數學題。
也是。
或許前一天我還跟在顧言澤屁股後麵。
今天就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誰都會覺得奇怪。
我落筆有些重了,墨跡暈開了一片。
可是——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2.
高二的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顧言澤會在七年後成為我的老公。
曾經的我,以為和顧言澤結婚就可以與他恩愛一生,以為替他孕育一個可愛的小生命,就能獲得完美的家庭和愛情。
顧言澤卻用他的行動來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
在手術台上,我疼死疼活也沒能生下孩子。
我的家人給他拚命打電話,他也沒有回來看一眼。
而是,抱了一束最大捧的紅玫瑰花在機場迎接他的白月光。
我自嘲一笑。
還,真是挺諷刺啊。
青春年少的我,曾經不知死活地認為。
我愛顧言澤,就算死也甘願。
看來什麼話都不能說太滿,死過一次也就老實了。
放學後。
同桌和我一起走路回家。
她有些好奇:“林禧,你怎麼啦?”
“像換了個人一樣。”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無聲笑笑:“沒事。就感覺之前的日子,好像挺沒有意思的。”
“你真不追顧言澤了麼?”
“我可告訴你,要是真放手了的話,顧言澤和白薇在一起了,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白薇。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頓了一下。
這位,就是顧言澤多年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高中畢業之後,白薇就出國進修芭蕾。
直到,那一天。
她才回來。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顧言澤有多麼愛白薇。
新婚夜,顧言澤抱著白薇的照片,背對著我偷偷流淚。
但凡和他一起逛街,在大街上碰到一個稍微神似白薇的人,他都會移不開眼。
甚至。
我在醫院為他生孩子,他在機場接白薇。
真好。
倘若他不和我結婚,我可以大大方方誇他一句純愛。
現在想來,除了恨還有惡心。
我笑著回同桌的話:“我以前是喜歡顧言澤,新鮮感過了就不喜歡了。我這人就這樣,上頭了覺得那個人是全世界,下頭之後仔細想想......真是一坨。”
“祝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突然,一陣安靜。
同桌用眼神向我示意。
一道身影擋在我麵前,抱著籃球,聲音冰冷。
“林禧,你在說什麼?”
3.
顧言澤抱著籃球,額頭上還有幾滴未幹的汗珠。
換作從前,我肯定覺得他這樣很帥。
現在,我隻感覺出了這麼多汗,肯定很臭。
我抬頭看他:“就你聽見這些。”
顧言澤幾乎是呆愣了許久,笑聲裏帶了聲諷刺的意味。
“嗬。”
“林禧,真有你的。說喜歡就大張旗鼓地追求,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你這是在談感情,還是在過家家?”
我看到顧言澤的模樣,沒由來地升起一陣惡心。
再跟他多待幾秒都受不了。
“我在過家家,顧大公子,不可以麼?”
我走之後,顧言澤停留在原地,顯然還有些怒意。
江易拍了拍顧言澤的肩膀。
“顧哥,我覺得他們說得沒錯。”
“林禧指定改變策略了,跟你玩兒欲擒故縱呢。”
顧言澤冷哼一聲,依舊是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
他眉尾輕挑:“看她忍得了幾天。”
這一次,顧言澤失算了。
不僅是幾天,我一個月裏都沒有正眼看過他一下。
白天裏,我拚命學習。
晚上下課之後,就和同桌結伴回家。
某天,碰到白薇和她的小姐妹。
紮著高馬尾的女同學以一種打量的目光看向我。
隨即邀功一般奉承白薇。
“顧言澤一直喜歡我們家薇薇,某些人不自量力,現在栽跟頭了吧。”
我置若罔聞。
轉頭向程路野請教早上沒有學會的那道數學題。
白薇的閨蜜不屑。
“都到九班了,還裝什麼好學生。”
“不像我們薇薇,從小就成績好,憑自己本事考到一班。”
突然。
她像想到了什麼一般,捂嘴大笑。
“我說為什麼突然不追顧言澤,敢情是換人了是吧。”
“喂,程路野。”
“你可要小心哦~”
4.
我白了一眼回去。
旁邊的男生手中的筆停下,冷冷地看向兩人。
“兩位一班的就別來我們這兒了吧,我們廟小,容不下兩位大佛。”
“請滾。”
我足足被硬控了兩秒,等兩人走了之後才敢大膽笑出聲來。
請滾......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組合啊。
我的成績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
甚至參加了數學競賽。
在比賽現場,我又一次遇見了顧言澤。
在入場時,他拽住我的手,嗓音有些低啞。
“林禧,你跑來數學競賽做什麼?”
“你真喜歡程路野?”
我甩開他的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呢?”
“你來做什麼,不可能是來參加數學競賽吧。”
我冷笑。
顧言澤一百五十分的數學能考三十分的人。
能考上高中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怎麼可能參加數學競賽。
一般情況下。
顧言澤是來看他熠熠生輝的白月光白薇的。
這次,他卻抓住我不放。
他冷哼一聲:“林禧,真有你的,說變心就變心。”
變心?
我隻覺得可笑。
上輩子早告訴我和顧言澤結婚是這個結果,我早變心了。
沒誰戀愛腦到不想活了吧。
“我要去比賽了,放開我。”我看著顧言澤的手緊緊扯住我的衣袖,心中一陣厭惡的感覺翻湧。
台上,前一組剛剛比賽完。
其中就有白薇。
江易提醒道:“顧哥,咱薇姐做完了。”
白薇也明顯看見了顧言澤與我拉扯,她故意放慢了腳步,眼神也在我們身上停留了許久。
顧言澤放開我,輕蔑一笑。
“林禧,別去丟人。”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朝著白薇的方向走去。
我停在原地,沉了一口氣。
看到顧言澤堅定走向白薇,不知為何我心裏覺得無比暢快。
程路野不知是什麼時候走到我的身後的,他冷不丁開口:“好好做題,別被他影響了。”
我回頭,朝程路野露出一個笑容。
“我會的。”
顧言澤這廝,還不至於再能影響我了。
5.
我在場上做題的時候。
顧言澤和白薇正坐在觀眾席上。
白薇喝了口礦泉水,若無其事問道:“言澤,你和林禧最近怎麼了?”
顧言澤接過白薇手中的礦泉水。
自然地替她擰緊瓶蓋。
“不知道她這次又受什麼刺激了,估計過幾天就好了。”
白薇若有所思。
許久,她看著台上的我,露出一抹鄙夷的目光。
“沒事。”
“你反正不是也挺不喜歡她的麼?現在正好擺脫一個麻煩。”
......
數學競賽一共有二十道題。
前麵幾道題做起來還算得心應手,後麵漸漸區分了難度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我看了看時間。
抓緊把自己會寫的小題全都寫完了。
比完賽後,程路野和我的同桌蔣柔坐在下麵等我。
蔣柔看我過來,挽著我問道:“怎麼樣!”
我想了想不會的那幾道題,咧嘴朝她笑了一下:“還可以。”
“有信心超過白薇嗎?”
我搖頭。
白薇和顧言澤說的那些話,全都一字不落地被蔣柔和程路野聽進了耳朵裏。
誠然。
顧言澤和白薇,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腦海中回想著顧言澤的話。
不知道受什麼刺激了——
過幾天,就好。
我的身體突然遍體生涼,那天的劇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體中,把我的身體撕裂成碎片。
“林禧,你怎麼了?看起來臉色這麼蒼白。”
我腦袋突然一陣眩暈。
蔣柔的話不斷在我耳中回響,我想要張嘴卻也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夢中,是和顧言澤多年的愛情長跑。
是婚禮上,顧言澤為我戴上戒指時猶豫的瞬間。
如同一場醒不來的夢魘。
把我吞噬。
我很害怕,也不甘心。
在夢中,我看著顧言澤牽著白薇緩緩向我走來。
甚至還有我那未出生的孩子。
在一片混沌之中,一個聲音將我拉了回來。
“醫生,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