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澤氣得倒仰:“你的醫德是建立在銀子上的嗎?!”
她雖已經不如以前怯懦,但這副市儈狡黠的樣子卻比以前更加可恨!
簡直讓人作嘔!
顧清歡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隻道:“大夫也得吃飯不是?”
“更何況我在這忙活了這麼大白天,連口熱茶都沒喝得上,這難道就是王府的待客之道嗎?”
“想喝茶,回你自己房間喝去!先把藥方交出來!”
進了他端王府的大門,自然應該以夫為天。
他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誰知顧清歡抬頭看了看天色,笑道:“王爺又錯了,今日這親事,怕是結不成了。”
語畢,隻見慕容澤滿是憤怒的眼中多了一道冷芒:“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當時嬤嬤危在旦夕,救人要緊。如今她雖然已經脫離危險,吉時卻已經過了。”
顧清歡皺了皺眉,一臉苦惱,“王爺難道忘了,誤了吉時,是大忌呢。”
她說得很慢,一字一頓,格外清晰。
慕容澤黑了臉。
吉時過了,就證明這個新娘不吉利,輕則被街坊鄰裏詬病,重則真的會克夫克子,家宅不寧。
他不在乎顧清歡的名聲,卻不能不在乎靈素!
他用盡一切手段才終於能娶靈素進門,不想在此功虧一簣!
可就像顧清歡說的,吉時過了,賓客也散了,婚禮如何繼續?
一切都要怪那個煞星!
她還沒有進門,就帶來了晦氣!
顧清歡知道對方氣急了,還淡定的道:“許嬤嬤一手將王爺帶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去洞房花燭嗎?”
“你!”這句話戳到了他的痛處。
慕容澤臉上青紅交錯,恨不得將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撕成碎片。
“王爺不願付診金,我就當是日行一善了吧。許嬤嬤已經沒了生命危險,後期注意調養便是。若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見他不說話,顧清歡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收了方子,帶著柔慧往前廳走去。
過了前廳,就是正門。
她這是真的打算打道回府了。
柔慧早已被她一係列驚世駭俗的行為嚇得雙腿發軟,連扶她的時候都是虛的,隻怕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去。
顧清歡倒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大搖大擺的就走了。
背影將要消失的那一刹,忽然聽得慕容澤一聲厲喝:“你給我站住!”
他氣得連“本王”都不用了。
顧清歡唇角微勾,轉身過去福了個身,才悠悠道:“王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雲淡風輕的樣子,簡直是給他已經火冒三丈的心頭上再澆了一勺熱油。
慕容澤隻覺得心中鬼火亂竄,緩了好一陣,才讓人去取了一千兩的銀票來。
“把東西留下,然後滾出本王的視線!”他太小看了這個女人。
平日裏裝出一副無知小白兔的模樣,實則心機深沉!
不同於他的暴跳如雷,顧清歡一直都十分淡定,她接過銀票,將藥方交給管事,就帶著柔慧頭也不回的走了。
毫不留戀。
慕容澤心中五味雜陳,既恨她的市儈狡詐,又因為她的改變,非常在意。
就像一件本就屬於他的東西,如今不受他控製了。
直到靈素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回過神來。
“王爺,可是舍不得姐姐?”她眨了眨眼,幾滴美人淚又簌簌而下。
這一哭,不僅喚回了慕容澤的心緒,更讓之前那些微末的感觸也盡數灰飛煙滅。
他依舊厭惡顧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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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王府招待貴客的雅室裏。
一片黑色的華服衣角懶懶垂下,金絲繡紋雍容華貴,雲錦的黑靴不染一塵。
可惜珠簾遮住了他的容貌,遠遠看去如霧裏看花,並不十分真切。
隻覺得此人神資高徹,如瑤林玉樹,高不可攀。
“治好了腸癰?”
低沉的嗓音在雅室裏悠悠蕩開,竟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悠然和淡漠。
“那小姑娘在許嬤嬤肚子上開了一個口子,切下來一塊腸子一樣的東西,然後又把傷口給縫了起來。”
回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青衣侍衛,長風。
他當時是真嚇著了。
這些年他死人見過不少,可看著別人被開膛破肚,完了還能安然無恙的,真真第一次見!
那顧家二小姐,簡直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