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無聲的滑落,戴婷婉伸出手緩緩的擦掉眼角的淚,不知多久沒有流過淚,刻意遺忘掉的那些記憶現在如潮水般漲了上來,壓的自己心頭喘不過氣。
戴婷婉想到現在心智成熟的女兒,微微有些憂心,自己並非不願離開趙府,可是自己離開了趙府,人們該怎樣去想自己的女兒,兒子?芯兒的孩子,自己不論怎樣定要護他一世安穩!
戴婷婉下定決心,為了兩個孩子,自己也一定要留在趙府!
與此同時,趙涼馥走進慧通的禪房內:“大師好雅興!”
正在烹茶的慧通聽到趙涼馥的聲音倒水的手突然一怔。
“取梅花之露烹茶,雖在隆冬卻有新出貢茶,茶味清香混著梅花的芳鬱,原來大師閉關之時都如此悠閑淡雅。”趙涼馥走近慧通,伸手端起茶荷放在鼻尖輕輕晃了兩下,然後微微眯上眼睛:“不愧是朝廷貢茶,這茶怕是普通王爺都無法飲用吧,看來皇上還真是看中大師呢!”
看著趙涼馥輕輕一聞便嗅出這茶來自宮廷,那句“看中”在慧通耳裏確實有些嘲諷:“實不敢當,貧僧......”
“你確實是不敢當。”趙涼馥一下打斷慧通的話:“不過,有我在,慧通大師您大可以坐實大師之名,不過......”趙涼馥輕輕將茶倒入茶濾之中,而後一雙素手輕輕端起紫砂杯,小酌一口,一雙星眸緩緩看著慧通。
“請姑娘吩咐。”慧通看著眼前明明還是個孩子的女子,一雙圓滾滾的眼睛亮如星辰卻讓人一眼望不到邊,仿佛陷入一個深不可探的黑洞,無法判斷她的心裏到底是如何。
“我需要宮裏有人與我相互配合,今年伏月將有一場百年難遇的水患之災,大師你且在桐月之時告知當今皇上,並以此機會入駐宮中,現在宮中已有欽天監一職,但也並不受重用,你入皇宮內,必建欽天寺......”
“水患之災!?”慧通驚呼著打斷了趙涼馥的話:“可是若是沒有,那便是欺君之罪,如若陛下信任我,我也成功入皇城,那水患是否可解?”
“看來大師還是不那麼信任我呢?”趙涼馥看著猶豫的慧通微微一笑,優哉遊哉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我既如此安排,必做好全局,大師何必如此驚慌,不過這還需要像大師借一些東西......”趙涼馥放下茶杯,拂袖起身,笑著走向慧通。
“貧僧,並非不信任姑娘,不知姑娘想要借些什麼?”慧通看著自信滿滿的趙涼馥問道。
“這些年,大師這些年在錢莊中似乎積蓄不少?想必每年的香火錢以及皇家供奉都可以讓大師您這輩子都不愁了吧?”趙涼馥笑看著慧通。現在自己的確是缺錢,而慧通這也的確是一個取錢的好地方。
“是,貧僧確實積蓄不少。”慧通的額頭漸漸滲出汗水,天家供奉以及眾人香火的確被自己私藏,此事若是敗露會讓整個浮華寺為之送葬!“不知小姐您需要?”
“不必緊張,現在你我在一條船上,敗露你對我並無好處,這錢算是我借的,日後我也定會還給你。”趙涼馥看著麵色緊張的慧通不禁笑出了聲。
“過幾日我會派人來取,你且安心,現在你就考慮一下如何讓陛下全盤信任你並重用你,我想這對你也不是什麼難事,還有一月時間,馥兒便靜候大師的好消息了!”說罷,趙涼馥向慧通福了福身子,然後便向外走去,留下一個黛色背影。
“琉珠,琉佩,母親呢?”趙涼馥回到禪房發現弟弟正在呼呼大睡,幫他掖了掖被子輕聲問道。
“奴婢不知,夫人讓我們不要跟著,說是想散散步。”琉佩為難的說道。
趙涼馥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吩咐下讓她們好生看著隨兒便出門尋找戴婷婉了。穿過一小片竹林,聽著潺潺的水聲,趙涼馥看見了站在溪前的戴婷婉。
“娘,怎的也不披件衣裳,雖說正是日頭,但這山中還是冷了些,您身子不好,還是隨我快些回去吧。”趙涼馥看著戴婷婉站的筆直卻又單薄孤落的背影,緩緩說道。
戴婷婉仿佛是陷入沉思突然被人驚醒,猛地一回頭看著正向自己慢慢走近的女兒又一下放鬆警惕,心裏也不禁苦笑:嫁入趙府太久,連武功竟也荒廢了,連人走進都毫無察覺。“馥兒,娘......”
“娘,無礙,你既不願離開,我必護你與隨兒周全,畢竟我們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麼?”趙涼馥打斷戴婷婉的話,上前牽住她的手,稍稍用力。
看著女兒一副沉穩懂事的模樣,戴婷婉微微濕潤了眼眶,摸了摸她的腦袋,剛剛心中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嘴角也不自覺牽起。
“母親真是漂亮,這一笑山間的花都失了顏色!”趙涼馥看著戴婷婉打趣道。一時間山林中回蕩起兩人的歡笑聲。
琉珠、琉佩拎著行李走出禪房,也笑著看著正在歡鬧的三人。戴婷婉用手指摁了摁笑的發脹的腦袋回首問:“東西收拾好了麼?”
“回夫人,東西都已收拾完了,可以回府了。”
一行人走出禪院看到慧通正在門口等候。
“這段時間,有勞住持費心,叨擾多日心中實在愧欠。”戴婷婉看著相送的慧通,福了福身。
“夫人不必多禮,趙小姐乃佛祖欽點貴女,豈敢怠慢。”慧通雙手合十也回禮道。
“娘,我們該走了,不然誤了到府的時辰,隨兒非要在馬車裏餓得打滾呢!”趙涼馥一本正經的說著,引得趙榛隨惱羞的直直衝進趙涼馥懷裏,眾人哄笑。
“住持,有勞!”趙涼馥意味深長的看著慧通福了一禮,然後便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慧通看著漸漸走遠的馬車,捏緊佛珠:“阿彌陀佛!”
“琉珠,都安排好了麼?”坐上馬車的趙涼馥隨著簾子的拉下,麵色突然凝重。
“小姐早就安排好了,我前日便讓胞兄架著一輛與我們相同的馬車趕來,原來的車夫現在正帶著一車草人兒前去趙府呢。”琉珠笑著回答道:“我這胞兄也是個練家子,若還有什麼我們也好有個防備!”
“小姐,你便安心即可!”馬車外一個豪爽的聲音高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