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聞雪知道,沈昭年對自己還有心思,他也是擔心自己,可是她一向不太會接受別人的好意,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並不是很喜歡沈昭年,他們隻能是朋友。
邵聞雪不想讓沈昭年把時間白白浪費在自己的身上。
“昭年......”
邵聞雪覺得自己該說清楚,卻見沈昭年忽然站起。
“聞雪,時間不早了,走吧,有什麼話回來再說。”
邵聞雪看著沈昭年那沉重又固執的目光,點了點頭。
邵聞雪握著把手,看著公寓裏的一切,目光微頓,公寓裏大部分東西都已經打包好了,隻等全部拿走就好。
她要搬走了,她要離開這座城市,她要去追尋屬於自己的生活。
今天,是她最後一次去看爺爺。
車子開到墓園,邵聞雪剛要打開車便瞧見沈昭年迅速跑到了另一邊替她打開車門。
邵聞雪抿了抿唇,她覺得這件事情結束後,她必須得和沈昭年說清楚了。
邵聞雪手中捧著一束向日葵,緩緩走到了老爺子的墓碑前,還是那座黑色的墓碑,隻不過與前幾次過來,邵聞雪的心態已然發生變化。
沈昭年站在不遠處,不打擾他們說話。
她蹲下身,將花放上去。
“爺爺,我來看你了。”邵聞雪指尖輕輕放在照片上摩挲了兩下,又道,“今天,我帶了向日葵,你不喜歡這種花,我知道,但我喜歡。”
邵聞雪抿了抿唇,思緒拉回從前。
那是兩年前,她和江宴城結婚不久,江宴城不回家,對她不聞不問,在外麵更是花天酒地。
老爺子當時十分嚴肅的看著她,語氣卻無奈,“丫頭,你是個好孩子,你對宴城好,我看在眼中,但你不能一直對他好,人都是會被慣壞的,他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你應該反擊,你不能麻木,你記著,不論什麼事,都要以你自己為主,你的身後有老爺子我,別害怕,我隻希望,有一天,你能夠讓我放心,能夠做你喜歡的事。”
老爺子當時的話猶如一顆子彈猛然紮進她的心。
現在,老爺子不在了,她卻也懂得了這句話。
或許是因為從小寄人籬下的原因,她總以他人感受為先。
但往後,她遵從內心。
而此時的江宴城已經在許茗月的墓碑前等了兩個小時了。
“宴城哥,我們走吧。”許悠悠輕輕拉了拉江宴城的衣袖。
江宴城垂眸看了眼表,臉色漆黑陰沉。
他點了點頭便朝著出口走去,餘光中卻瞥見熟悉身影。
頭頂的陽光被黑影遮住,邵聞雪微微蹙眉,抬起頭,江宴城正俯視著她。
邵聞雪沒在意,低下頭,“你擋我光了,讓開。”
江宴城忍不住笑了笑,隻是笑意未達眼底,他猛然抓住邵聞雪的手腕。
“邵聞雪,你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我給你發的信息你沒看?拉黑刪除,邵聞雪,你真是好樣的。”
邵聞雪微微啟唇便看見一道身影衝了過來,一拳砸在了江宴城的臉頰上。
江宴城側過頭,片刻,他伸出一隻手抹了抹唇,目光冰冷。
“帶著他來祭拜爺爺,邵聞雪,你真惡心。”
邵聞雪瞳孔微縮,一旁的沈昭年見狀又要上前卻被邵聞雪攔住。
邵聞雪抬眸,她往前走近兩步,目光落在江宴城的臉上,隨即,一巴掌打了上去。
啪!
聲音清脆利落。
眾人頓住,邵聞雪低下頭閉上眼,吐出一口氣。
“江宴城,我帶任何人來這裏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倆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你明白嗎?”
“離婚協議沒簽......”
“對,沒簽,你不想簽,你為什麼不簽,喜歡我,有所依戀我,都不是吧,你隻是想像今天這樣,束縛我,斥責我,壓迫我。江宴城,如果你不簽,那我們就走司法程序。”
邵聞雪道,她睜開眼,目光又在許悠悠與江宴城臉上停滯一會兒,嗤笑一聲。
江宴城牙關緊咬,似是下定決心,他道,“邵聞雪,你不想看看爺爺留給你的除了財產還有什麼嗎?”
邵聞雪動作頓住,良久,她眯了眯眼。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清楚,你如果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那你就跟我回去,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他語氣篤定,邵聞雪眉頭微皺,她不知道爺爺會留下什麼,但她覺得會是很重要的東西,甚至會比所謂的財產於她而言更加重要。
沈昭年在一旁嘲諷道,“聞雪,不要信他,他就是個卑鄙小人。”
江宴城也不生氣,他隻是看著邵聞雪,“你到底要不要信?”
沈昭年了解邵聞雪,她會答應的,老爺子對於邵聞雪非常的重要,如果真的有老爺子留下的東西,就算可能是假的,她仍然會選擇去看。
果然,下一秒,邵聞雪抬起眸。
“昭年,你先回去吧,我的東西還麻煩你幫我收拾一下。”
沈昭年還想再說什麼,卻又閉上嘴。
邵聞雪是個外幹中強的人,她若是做好了什麼選擇,是很難卻改變的。
沈昭年點了點頭,“好,我等你回來,你放心吧。”沈昭年離開了。
許悠悠站在江宴城身後,目光沉沉,“宴城哥,不讓她去姐姐墓碑前看一眼嗎?”
江宴城猶豫一會兒,“算了,她去也是打擾你姐姐了。”
許悠悠一聽,心中憤怒,“可是......”
“悠悠。”江宴城語氣冷漠。
許悠悠知道,江宴城生氣了。
“你回去吧。”江宴城對著許悠悠道,許悠悠縱然心中不滿也隻能離開。
偌大的墓園隻剩下兩人,邵聞雪看著江宴城,有些好笑,“你怎麼不讓我去看看許茗月,怎麼?不想讓我在她墓前懺悔了?”
這無疑是在嘲諷江宴城。
江宴城眉頭微蹙,“你臟了她的眼。”
盡管,邵聞雪已經決定要忘記他,盡管,邵聞雪已經決定放棄那些默默喜歡著他的複雜感情。
可是在這一刻,聽到如此直白的話,她的心還是不由鈍痛起來。
她臉上的表情僵住,直到江宴城邁步離開,她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