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了行政樓，沈培東帶著陳凡來到行政樓後麵的一棟兩層小樓，便是機械廠的醫務室了。

機械廠管理著三千多工人，平時工人們有什麼頭疼腦熱，一般都是在醫務室拿藥，所以醫務室很熱鬧。

沈培東帶著陳凡進了醫務室小樓，徑直上二樓的主任辦公室。

“劉主任，我給您帶新人來報到了。”敲門進了辦公室，沈培東笑著打招呼。

辦公室裏，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便是醫務室的主任李濟民了，這會帶著一副老花鏡正在書寫著什麼。

劉濟民聽到聲音，這才抬頭，扶了扶老花鏡道：“新人？我事先沒收到通知啊。”

沈培東笑道：“人事通知手續太繁瑣了，我這不是親自給您帶過來了嘛。”

說完，他扭頭示意身後的陳凡。

陳凡走上前，朝李濟民微微躬身，“李主任好，我是陳凡，來報到的。”

李濟民目光上下打量陳凡一番，道：“檔案資料呢？給我看看。”

陳凡趕緊把表格恭敬的遞給李濟民，李濟民接過表格快速的掃了一眼，隨即眉頭一皺，語氣不悅道：“鄉下來的？倒是學過中醫......但我這裏不收赤腳醫生，回去吧。”

陳凡愣了一下，側頭看向一旁的沈培東。

沈培東見狀，連忙開口道：“李主任，陳凡是廠長親自交代的，你得把他留下。”

李濟民聞言，生氣把老花鏡摔在桌子上，道：“治病救人不是修理機器，稍有不慎是要出人命的，到時候是廠長負責還是我負責？我說了不收就是不收，誰交代的都沒用，趕緊走。”

見李濟民半點麵子都不給，沈培東臉色也有些難看，“李主任，我實話跟你說吧，陳凡是部委領導安排過來的，點名安排在醫務室工作，你要是不收，到時候領導問起來，你擔得起這個責嗎？”

李濟民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如果陳凡真是大領導安排來的，就更不能收了，萬一後麵出了什麼事，陳凡有靠山罩著啥事沒用，倒黴的還是自己。

他猶豫了一會，態度強硬道：“就算是部委領導安排的也不行，治病救人不是兒戲，講不得半點情麵，要是領導問責，我負責。”

沈培東見李濟民態度如此強硬，一時間也沒了辦法，李濟民年過六十，在廠裏工作了幾十年，工人們基本都受過他的恩情，還真沒辦法用官威強壓他。

雙方陷入僵局，氣氛微妙，陳凡站在一旁有些尷尬。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匆忙跑了進來，慌張道：“主任，不好了，廠裏有孩子調皮掏鳥窩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了，我處理不了，您趕緊下去看看吧。”

李濟民聞言，趕緊從桌子後麵走出來，戴好老花鏡對沈培東道:“沈秘書，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把人帶走吧，我要去忙了。”

說完，他不理會沈培東難看的臉色，匆忙出門下樓。

沈培東見狀，歎了口氣對陳凡道：“陳老弟，老頭子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要不我給你個工作吧？”

陳凡笑道：“不急，我們先下去看看什麼情況吧。”

兩人來到一樓大廳，就見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被母親抱著，人已經暈迷了，臉色蒼白，孩子的母親這會滿臉急色。

李濟民正在給孩子檢查，陳凡好奇的湊了過去看了看，他從小在農村長大，小孩子調皮，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飯，一般摔了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李濟民給孩子檢查一番，正要對孩子的母親問話，突然看到旁邊的陳凡，心頭一動。

檔案資料顯示陳凡學過中醫，那就利用這事為難他一下他，要是他沒辦法解決，就說明他的確沒資格在醫務室工作。

之前強硬的拒絕了沈培東，現在想想有些不妥，萬一沈培東回頭在廠長麵前說自己壞話，保不齊會影響到退休後的待遇。

拿定主意，李濟民對旁邊的陳凡道：“陳凡，你學過中醫是吧？”

陳凡點頭：“學過。”

“那好，現在隻要你把孩子弄醒，我就讓你留在醫務室工作。”

孩子的母親聽了這話，當場就急了：“李主任，這可不行，萬一孩子給他弄出問題了咋辦?”

李濟民擺擺手：“放心，我在一旁看著，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陳凡，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你要是做不到，就趕緊離開醫務室。”

旁邊的沈培東聽了這話，正要開口幫陳凡說話，卻被陳凡給攔住了：“沈哥，沒事，我能行。我是農村長大的，村裏的孩子調皮，平日裏爬山跳樹是家常便飯，很多時候摔得頭破血流，以前學醫的時候我跟著師傅沒少處理這種事。”

沈培東聽到這麼說，鬆了口氣，“真有把握？”

陳凡笑著點頭，然後走到孩子身旁，對孩子的母親道:“大嫂，你別擔心，我學過醫，以前沒少處理這種事。”

孩子母親焦急的看著陳凡道:“那你快給我兒子看看，他從樹上摔下來就暈倒了，臉色也白得嚇人，真是擔心死個人了......”

陳凡趴在孩子的胸口聽了聽，孩子胸腔沒雜音，說明內臟正常，腦袋也沒什麼大問題，之所以暈倒，估計是一時摔背過氣去了。

接著他將孩子翻過來，看到背上青了一片，心說摔得還挺狠，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隻要給孩子推宮活血一番就能醒來。

“大嫂，孩子皮實，沒摔出什麼大問題，我給他推宮活血一番很快就能醒來。”

一旁的李濟民聽了這話，有些驚訝道:“你會推宮活血？”

陳凡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把孩子放趴在長椅上，然後要了一盞酒精燈，把手掌烤熱後輕輕按在孩子的後背，開始有規律的推拿按摩。

很快，孩子蒼白的臉色漸漸升起血色，呼吸聲也變得粗壯起來。

而一旁的李濟民，看著陳凡熟練的手法，臉上也露出了讚賞的神情，不自覺的點頭。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陳凡將孩子抱直立起來，在他後背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就聽孩子口中吐出一口長氣，隨即悠悠醒來。

“媽~”孩子睜眼看到母親，立刻就哭了，周圍眾人則是一片嘩然。

陳凡長舒口氣，心裏有些小得意，微笑對李濟民道：“李主任，我能留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