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著,將自己身後那破舊的背包拿了出來,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化肥袋子,又將化肥袋子攤開,從裏麵掏出了一大團塑料袋子。
接著,他又將塑料袋子攤開,從裏麵掏出了一個紙盒,又將紙盒打開。
紙盒裏麵滿是泡沫,泡沫之中似乎包裹著什麼東西。
寧江見狀,不禁感慨:
好家夥,這老頭裏三層外三層地包著,到底什麼寶貝?至於包得這麼嚴實嗎?!
老頭拆了大半天,可算是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了。
是一個很舊很舊的,藍白相間的碗,上麵還沾著些許泥土。
老頭將這碗小心翼翼地放到櫃台前,說道:
“老板,你幫我看一看,這個碗能值多少錢?”
沒等寧江細看,他忽然聽到背後一聲門響。
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董貴過來了。
董貴走到櫃台前,笑嗬嗬地問道:
“寧師傅,在這裏幹了一上午,感覺怎麼樣?”
寧江笑了笑:
“感覺還可以,就是有些忙。一上午送來的,全是些破銅爛鐵,說是一眼假,那些人還不相信,難纏得很!”
“嗬嗬!正常,每一天都這樣!”
這時候,老頭在一旁催促道:
“老板,能不能先幫我看看?”
寧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小碗端起來,仔細查看。
寧江湊到碗前,將視線集中到碗上。
一串透明的字符從他的視野中漸漸浮現:
【清代龍紋瓷碗,價值五十萬】
看到這串字符,寧江的瞳孔驟然縮小。
好東西啊!
這清代龍紋瓷碗,可真是稀罕物啊,放在市麵上,是極為罕見的古董。
真沒想到,這老頭看著雖窮,卻帶著這麼貴的一個碗!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麼大的一筆生意,可一定要抓住機會。
寧江當即問到:
“老鄉,這個碗我們可以收。您的意向價格是多少?”
老頭猶豫了一下,沒敢說出自己的要價,問道:
“老板,還是你先說吧,你們店能出多少錢?”
寧江聞言,微微一笑。
想不到,這老頭還挺精明的,自己不先說價格,反而要先試探店鋪的底線。
既然如此,那就隨便說個價格吧。
寧江有意要試探一下老頭所能承受的底線,便直接伸出了一根手指頭,道:
“這個數,一萬。”
一萬塊錢雖然很多,但比起這個碗的本來價值,已經是低到不能再低了。
寧江本以為自己說出這個離譜的價格,這老頭肯定會翻臉不同意。
沒成想,這老頭一聽到這個數字,兩隻渾濁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一萬?真的?!”
老頭齜著那又豁又黃的牙,笑了起來:
“早就聽我老鄉說,這個碗一定很值錢,叫我來城裏賣掉。我還尋思,一個碗能值多少錢?即便是老東西,能值個一千塊錢頂天了。沒想到居然能值一萬!行!我賣,我賣!”
說著,老頭將碗送到寧江麵前。
老頭答應得很是爽快,這爽快程度連寧江都沒有想到。
唉!寧江不禁頓足歎息。
自己果真還是太年輕了。
早知道就該把價格再壓低一點。
他知道對方的底線很低,但是沒想到低到這個地步。
五十萬的東西,居然打算一千塊錢出手!
罷了罷了,對方到底是個農村人,生活也不容易,勞累一年都不一定能賺幾千。
人不能太沒有良心,一萬就一萬吧。
寧江當即在櫃台上給老頭算好了賬,準備提錢。
這時,董貴突然從一旁走過來攔住他,將他拉到一邊,小聲道:
“寧師傅,我看這小碗也就是個普通物件,能值個千八百就不錯了,你花一萬塊這麼大的價錢買,這不純純賠本嗎?我看你鑒寶能力強,才放心地把櫃台交給你。我們金鼎樓的錢雖然很多,可也不是這麼造的呀!”
寧江笑道:
“董老板,你盡管放心,我才剛入職,怎麼會做賠本買賣呢?”
說著,寧江拍了拍董貴的手,以示安慰。
董貴心裏很是擔心,但他見寧江的眼神堅定而又篤定,便不再說話,任由寧江自己決定。
寧江當即從櫃台中取出一萬塊錢,交到老頭麵前:
“來,您的一萬塊錢,您收好了。”
不料,老頭沒有收錢,卻將那隻小碗放回了包裏,說道:
“不好意思,我突然改主意了,這碗我不賣了。”
此話一出,寧江臉色一變。
“為什麼不賣了?剛剛不都說好了嗎?”
“不賣就是不賣了。”
說罷,老頭就帶著小碗,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鋪。
原來,老頭剛剛見自己的這隻碗能值上萬塊錢,又見這年輕人出價痛快,心知這小碗是個好東西,便改了主意,打算把這小碗帶到其他地方,賣出更高的價格。
看著老頭離開店鋪,寧江也無可奈何。
臨交易的時候突然反悔,這種事情在生意場上很常見。
對方既然不想賣,那不買也罷,反正生意多的是,不差他這一個。
一旁的董貴拍了拍寧江的肩膀,安慰道:
“這也是好事,剛剛若是一萬塊錢買下了那個破碗,咱可就賠了。”
“不!”
寧江反駁的聲音很是堅決,很是洪亮。
董貴不由得一愣。
“那個小碗可不是個俗物!絕對值不少錢!”寧江堅定地說道。
突然,寧江的視野中浮現起一串字幕:
【張老二,農民,家住清江市鬆林鎮......】
寧江目中一凜。
沒想到,這字幕還能報出那老頭的職業和地址!
看著這地址,寧江心中一喜,頓時有了計較。
得趕緊趁這老頭賣出小碗之前找到他!
可是......那老頭明顯已經認識自己了。
若是自己上門去收碗,就顯得自己太迫不及待了,反而會給對方把柄,對方會趁機抬高價格。
看來,此事不能自己過去,而應該請別人代替自己去收。
寧江想到自己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沒有什麼認識的人,也不知道該請誰。
突然,他腦海中浮現起沈佳卉的麵龐......
對!怎麼差點忘了還有這姑娘!
此事就拜托她了!
正好,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寧江當即和董貴告別,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