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村子裏的三間土房門前，王凡百感交集，兩行眼淚奪眶而出。

這三間房子好好的，仍是三十多年前的老樣子。

屋頂上瓦片整齊，木質的門窗，油漆仍是很新鮮，上麵的玻璃也都非常完整。

小院裏幹幹淨淨，連一棵雜草都沒有，清晰的掃帚印子，明顯是剛剛有人打掃過。

房東的小菜園子裏，各種蔬菜生長旺盛，黃瓜和豆角已經上了架，辣椒和茄子也都結著果實，看起來非常喜人。

哎呀，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時候我爹媽都在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

一想起爹媽，王凡激動得渾身哆嗦。

果然，他剛把摩托車騎進院子，老木門就“吱呀”一聲開了，然後就從屋裏走出來一個農家婦女。

“小凡，你回來了，哎呀，這可真是太好了！”

“怪不得我昨晚上做夢吃肉呢，看來，這夢可真是靈驗啊，我兒子回來了，而且還是騎著摩托車回來的呢！”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凡的媽媽崔桂蘭，現在她一點也不顯老，看上去也就是不到四十歲的樣子。

“媽，我爹呢？”王凡盡量把心情平靜下來，下了摩托車，對媽媽這樣問道。

“你爹去村南澆穀子去了，要到中午才能回來呢！”

崔桂蘭來到王凡跟前，伸手摸了摸摩托車，很驚訝地問：“小凡，這摩托車是朝誰借來的，如果給人家氣騎壞了，怕是賠不起吧？”

“媽，你說啥呢，這輛摩托車可不是借來的，是我真金白銀買來的，我前些日子跟外地朋友合夥投資了一座煤礦，很快就見著回頭錢了啊！”

摩托車確實是買來的，可那是他花六百塊在修理部買來的，總不能對自己的娘說，他是重生過來的吧！

關於這台摩托車的來路，不管是在村民們麵前，還是在爹媽麵前，他必須說法一致，這是必須的。

跟外地朋友合夥投資煤礦，這個理由沒人不相信。

“小凡，媽真是沒想到，幾天不見，你這麼快就學好了呢！”

崔桂蘭瞅著兒子，就好像是瞅著一個陌生人似的，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當然了，我不能一直這樣啊，必須得學好才行啊，要不然，我這輩子恐怕得打光棍了！”

他說的是真心話，上一輩子不長心，墮落到那種程度，活著有個啥意思！

現在，老天爺開眼，讓他重生到這個年代，他可不能再混日子了，必須得好好做人，爭取幹出個樣子來。

跟兒子說了幾句話，崔桂蘭就去菜園子裏澆菜去了，王凡走進屋裏，開始打量久違的老屋。

一切都是老樣子，牆壁上糊著的是報紙，頂棚是藍花紙頂棚，地上鋪著的是老紅磚，屋地上擺著的是兩個老榆木櫃子。

老掛鐘搖晃著鐘擺，滴滴答答地響著，牆上的一個大相框裏，鑲滿了黑白照片，就連暖水瓶都是竹篾外皮的那種。

老木櫃上擺著一台“春雷”牌收音機，這就是王家唯一的家用電器了。

屋子當中的柱子上，掛著一本日曆，上麵的日期非常醒目：1988年8月26日！

我的天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這個時候，鄰村的顧曉芳正在家裏溫習功課，打算來年再次參加高考呢！

撫摸著日曆，王凡在心裏暗暗自語，這個時候，一張久違的笑臉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記得清清楚楚，他在輟學以後，心愛的女同學顧曉芳雖然是參加了高考，卻隻差了三分沒考上大學。

顧曉芳原本也是尖子生，但那時候，柳誌民追她追得太緊，這就導致她分了心，沒有考出理想的成績。

但是後來，顧曉芳經過一年的複習，終於考上了名牌大學，在外地參加了工作。

據人們說，柳誌民去找過顧曉芳，卻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但不管咋說，柳誌民不是想不開的人，後來他去了城裏，生意做得很好，也組成了美滿的家庭。

隻是他王凡，在感情上受到了嚴重打擊，因此心灰意冷，自甘墮落，染上了賭博，連女人也沒娶上，窮困潦倒了一輩子......

“桂蘭嫂子，你兒子王凡在屋裏嗎？”

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從窗外傳來，打斷了王凡的回憶。

崔桂蘭答道：“我兒子剛回來，在屋裏呢，你到我家來還拿東西幹啥，哎呀，今兒個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個男人答道：“我聽說你兒子現在發達了，想求他辦點事，空著手來，不好意思啊！”

一聽這話，王凡頓時就吃了一驚。

往窗外一瞅，果然，村長劉福德拎著兩瓶白酒，已經進了院子。

劉村長呀劉村長，三十多年前，你不把我王凡當人看，可現在，你見我有了摩托車，竟然給我送禮來了，你可真是不要臉啊！

一看見劉福德這討厭的樣子，王凡差點沒罵出聲來。

“大侄子，俗話說得好，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我咋也沒曾想，你小子幾天沒回村，就投資成功，賺了大錢啊！”

劉村長進了屋，雙眼放光地打量著王凡，就好像是見到了玉皇大帝似的。

王凡一看他這點頭哈腰的樣子，惡心得想吐。

不得不給村長個麵子，於是他就問道：“劉村長，你拿著兩瓶酒來找我，一定是有事想求我吧？”

劉村長把兩瓶酒放在了炕上，笑嘻嘻央求他。

“大侄子，我不喜歡繞彎子，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想讓你明天騎摩托車帶我去鎮裏開會。”

一聽這話，王凡就又在心裏罵起來了。

劉村長呀劉村長，你有自行車不騎，卻想讓我騎摩托車帶著你去開會，這樣的裝B手法，虧你想得出來！

一看王凡不說話，劉村長急忙從襯衣兜裏掏出了一盒“大前門”，開始給他敬煙。

“大侄子，你發達也不能忘本啊，你叔我還求你啥了，不就是求你帶我去鎮裏開一次會嘛！”

“大侄子，我大小也是個村長啊，你總得給我個麵子吧！”

王凡剛把叼到嘴上，劉村長就急忙掏出打火機，把這根香煙點著了。